赤祺晗是被一陣啼哭聲吵醒的。
腦子一抽一抽地疼著,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費力地睜眼,看到上方似乎有些熟悉的床頂,眉頭習慣性地皺起。
“老爺,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尖銳的女聲帶著哭腔,雖然那聲音很動聽,但對赤祺晗而言,卻隻覺得刺耳。
那聲音似乎也有些熟悉,隻是疼痛讓赤祺晗根本無法思考。
“閉嘴!”
不耐煩地嗬斥著,赤祺晗卻沒意識到,他隻是動了嘴,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本該嚴厲極具有威嚴的命令,卻無人聽到。
那邊的喧鬧還在繼續。
換了個聲音,亦是女子的啼哭聲,隻是比之前的女子多了幾分嬌柔甜膩。
“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就是給妾身十個膽子,妾身也不敢有謀害大公子之心啊!”
之前的那個聲音又開始尖銳地反駁,赤祺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準備起身喊人把那兩個吵人的女人丟出去,剛一動,一股撕裂般的疼蔓延至全身,嗤疼的悶哼聲引來了婢女的關注。
腦中有些殘缺的畫麵一閃而逝,不待赤祺晗深想,尖銳的女聲突然靠近,一股濃鬱的脂粉味撲鼻而來,熏得他直欲嘔吐。
“晗兒,你醒了,”女人激動地抓著他,梨花帶雨地轉頭,衝著坐在不遠處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嬌柔地哭道,“老爺,蒼天保佑,炎兒醒了。”
赤祺晗這才知道先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那聲音,赫然是他母親的。
隻是,記憶中的母親一直是高貴冷淡的,他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
不過,赤祺晗更關注的,卻不是母親的變化,而是被母親抓在手裏的小短臂。
那胳膊,那小手,是他的?
先前腦中那一閃而逝的畫麵,突然變得清晰。
肮髒的牢獄,殘酷的私刑,叢林間的倉皇出逃,夜以繼日無休止的追殺,還有那致命的一劍……
被刺中的部位傳來尖銳的疼,卻也在提醒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
臨死前的不甘,他到現在都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情緒。
而且,那個時候,赤璋城已經落入那人手裏,母親的下場他雖然不太清楚,但絕對不會出現在他身邊。
視線不經意間瞥見被母親抓著的胳膊,赤祺晗心髒猛然一跳,顧不上身上的疼,沒被抓著的另一隻手激動地掀開被子。
潔白的褻衣,卻不是他熟悉的身體,那分明是三歲小兒才有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