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在下雨。
駱璿扭頭看向旁邊的小窗。這樣粗細的雨絲,傾斜成這種角度,風速大概在9米每秒。使用自己慣用的狙擊步,射擊800米外的目標,側風會使子彈偏離60厘米左右。
狙擊步……駱璿握了握兩隻滑嫩嫩的手,默歎一聲,要是現在給她一挺狙擊步,這雙手肯定都控製不了它。
穿越這種詭異的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左右看看,房間裏除了她還有兩個人,眉目間稚氣未脫,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很明顯,是她的室友。
兩人的行頭十分一致:同樣的月白色長袍,衣襟處一寸多寬的黑色鑲邊,一看就是純手工製作;同樣的高高向上聳起的黑色帽子,後麵還墜著兩根長長的飄帶;同樣的坐得腰挺肩端,人手一本書,發黃的紙頁上幾排蠶豆大小的字——繁體毛筆字。
頭更疼了……
掉進了古代書館,還是女扮男裝!
駱璿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罵出來。
試著運了運力,腰腹軟綿綿的,哪有原來那瞬間爆發的力量?伸手往腰上掐了一下,名副其實的蜂腰,似乎再用點力都能掐折,滑膩彈潤的觸感,跟她原來緊繃的肌肉完全不是一回事。
還有這兩條腿,短成這樣,據她目測,這身體的高度撐死也就1米6,比她原來起碼矮了15公分,連鞋也要小三四號。唉,窩在這麼一具身體裏,叫她怎麼不憋屈?
不過,她可是駱璿。曾經被特戰部隊大隊長評價為“把她一個人扔到草原上,也能把草原狼愁哭”的駱璿。
她的概念裏,從來沒有沮喪兩個字,就算孤身一人掉到這陌生的時空,她也不會絕望。她會憑自己的能力,在回去之前好好地活著。
對,她會回去!隻要找到那把玉劍,就一定有回去的辦法。還有方銘,如果他也在這裏,她一定把他帶回去。抓捕他歸案,是她這次行動的目的之一。
想起這次行動,她不禁握緊了拳頭。
這次任務來得很緊急,說是有人盜竊了國寶,已經逃到雲南邊界,想要越境,上麵叫他們特戰小組配合警隊去抓人。
乘直升機趕到那裏,頭兒緊急布置了作戰計劃,他們便迅速行動。
沒想到那個叫方銘的人十分狡猾,把他們全繞進去了,六個隊友都中了些奇奇怪怪的機關,被人捆了,幸好她和頭兒反應快,逃了出來。
跟頭兒商量了方案,分頭行動去解救隊友,她中途撞上了方銘,怎麼能讓他跑了?她一路窮追,和他打起來,沒想到那家夥功夫這麼好,以她連續三年全軍區散打冠軍的身手,竟然贏不了他。
可氣的是,一招貼身過肩摔被他化解,他右手死死地格在她胸前,還嘲笑她飛機場!
可惡!她那裏是平緩了一點,但也輪不到他來指手劃腳!
她恨得牙癢,拔出插在腰間的軍刺就往方銘身上紮,他連續幾個翻滾,躲閃著她的進攻,她就看到一個東西從他身上掉下來——那正是他們這次要追繳的東西,一柄用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玉劍。
劍長30厘米,溫潤瑩透,宛如凝脂,從上到下散發著古樸厚重的光澤,是剛從古墓中挖掘出來的國寶。頭兒給他們的材料上說,這東西的價值已不能用錢來衡量!
顧不得再追殺方銘,她一個魚躍就撲向那柄玉劍,而同一時間,方銘也撲過來。好像是他先落地,她撲到了他身上,她的飛機場實實在在地壓上了他緊實的背。
然後,她看見那劍發出炫目的白光,從方銘的手中飛了出去,打著轉升上半空,卷起的風讓她睜不開眼睛。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吸向那漩渦,她隻覺得身體被迅速壓縮,血液似乎要從心髒裏噴射出來,一身力氣絲毫都使不出來……然後,就那麼稀裏糊塗被吸了過來,變成這個假冒偽劣的書生了。
她記得,她一直牢牢抓著方銘,按道理方銘應該跟她一起穿越了過來。那麼,他現在在哪兒?
目光再往兩邊看看——不是他們。
這兩個人太安靜了,她一直在悄悄地觀察他們,他們是真的在看書,眉目中那種專注並不容易做假。而且他們的儀態舉止,應該是長期浸潤修養而來的,帶著點書卷味兒的貴族氣質,不是方銘那土匪能做得到的。
那也許方銘在這附近,跟她一樣躺在書館中的某個房間裏?
趁現在查最好,一旦方銘從這書館中逃出去,再找就麻煩了。
於是,略一猶豫,她把頭轉向左麵,以她的觀察,這人的話多一些。
“能給我一杯水嗎?”
選了這個開場白,不容易露餡,如果大家都是同學,她沒理由不知道室友的名字。
那人被叫得一愣,抬頭看她,眼裏流露著毫不掩飾的鄙棄,但還是倒了杯水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