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場,夢歸衣想著校場裏麵的大古柏、荒野草、廢兵器等,一切都表明校場一直都處在閑置之中,想到這些,他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女皇腳下,京畿重地,城衛軍的校場都被廢置,也難怪禦林軍會被胡族一擊即潰了。一直都在南疆駐防的他,對於京畿禁衛的軍紀鬆弛、生活腐化都早有耳聞,隻是想不到已經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了。
不過當夢歸衣想到在自己強大的氣場麵前不曾躲閃的李衛,想到陳二狗、楊大頭、廉奕等人,想到站在校場上的士卒還有三千左右,這些東西的出現讓他舒展了眉毛,揚起了嘴角。
麵對曌京這樣的堅城,胡族大軍由開始攻城的一心一意,轉變為現在圍城的三心二意。每天都是例行公事般得進攻幾次,丟下一地的屍體,然後就鳴金收兵。雙方好像保持著別樣的默契,胡族等水斷,曌京等兵來。
在這樣的戰鬥中,夢歸衣空閑的時候也多了起來。比如今天,上午選拔了士卒,整個下午也就空閑下來了。
“噠噠”,“噠噠”,腦海中還在完善計策的夢歸衣,任由瑾瑜邁著輕快地步子,穿行在曌京的大街小巷之中。平時都是人控馬,現在卻是馬帶人,所以瑾瑜走得優哉遊哉,珍惜無比。
老馬識途,瑾瑜不是老馬,可惜馬不老,馬心老,它太聰明了,所以路它自己認得。它現在正往東城走,很久都未嚼過玉米了,大概很是想念了吧。
玉米,聽聞是從西域傳入中原的,而且中原也隻有羲國的少數幾個地方有種植,媧國可能有其他地方種植,不過媧國曌京之中,大概也隻有“千金一笑”之中才會有了吧。
千金一笑,曌京之中最大的煙花之地,不僅聞名在媧國,更遐邇於天下,連西域之西的神秘國度都知曉。
千金一笑,一笑千金。進出千金一笑的莫不是達官貴人、商賈巨富。“千金一笑不足道,更有黃金萬兩人。”所以在千金一笑,永遠別稱呼自己為有錢人。
說來當初夢歸衣能夠認識蘇三也很是好笑,起因就因為夢歸衣騎著的瑾瑜。瑾瑜很聰明,聰明得能夠自己找好吃的,所以瑾瑜自己就找到了千金一笑去了。
千金一笑之中種有被當做觀賞植物的玉米,而瑾瑜在偷吃的時候被抓住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在人的眼中馬長的都一樣,但是馬卻有不同的主人。當夢歸衣知道自己的馬偷東西被抓住了之後,隻能是哭笑不得。
而玉米的主人,剛剛好就是千金一笑中中的“千金”蘇三,所以,夢歸衣和蘇三就這樣相識了。不僅相識,還互相引為知己,相交莫逆。
“歸衣?歸衣!想不到,能在此地遇見你。”突然飄到耳畔的一句話,將夢歸衣從沉思中驚醒。抬頭一看周圍,才發現瑾瑜已經載著他從北城跑到了東城。
一巴掌拍在瑾瑜的頭上,換來瑾瑜的響鼻。瑾瑜扭頭甩掉了放在她頭上的巴掌,大概她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埋下了自己的馬頭躲避著。
夢歸衣抬起自己的頭,看到自己前方不遠處,停放著一輛八鳳輦,八匹拉車的駿馬在瑾瑜的響鼻聲中焦躁不安,任憑車夫如何安撫也不起作用。
“哈哈,久聞歸衣的坐騎是隻鳳凰,如今總算見識了。兩個妹妹對你可真是好啊!”一個麵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留著兩撇短須,身著八鳳朝陽服,頭戴淩霄冠的中年人,掀開鳳輦的簾幕,和藹可親地望著夢歸衣道。
如果說曌京之中有可能有人不認識女皇紅衣,那麼曌京之中肯定沒有人不認識玥王琀玨。
琀玨,當今女皇紅衣的伯父,上任女皇娥皇握瑜以及琳琅大長公主懷瑾的哥哥。他禮賢下士,熱於助人,門下食客號稱三千。如果說起媧國的男子,首先讓人想起的人是夢歸衣,那麼其次就是他玥王琀玨了。
雖然琀玨名聲在外,但是夢歸衣對他倒是不怎麼熟悉。他也想不到在這裏會碰上琀玨,雖然東城多是達官貴人,商賈巨富的居所,但是玥王府可是在中城,離這裏的距離可著實不近。
下馬,牽著瑾瑜走到鳳輦前,八匹駿馬隨著瑾瑜的到來,顯得更加得焦躁不安,一個接著一個地打著響鼻。
“末將參見殿下,想不到在城東也能遇到殿下,不知殿下到此有何貴幹,末將可能幫上什麼忙?”
夢歸衣不接琀玨的取笑,隻是躬身行禮,禮數周到。
琀玨大概沒有料到夢歸衣會問他,眉頭輕輕皺起,不過眨眼之間就舒展開來,隨口道“來看望一個朋友,他的老父親還在城外,想來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吧!”悲哀的語調下,掩飾不住的是傷感神色。
胡族攻城期間,曾經驅騎搜捕媧國人,然後驅趕著這些媧國人協助他們攻城。城上之人哭泣著放箭,城下之人慘叫著死去,這就是戰爭。那人的父親既然在城外,想來已經凶多吉少了。
琀玨看著夢歸衣麵無表情的臉,古井無波的眼,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不過他想到最近聽到的一個消息,決定試探一下。
“不知歸衣如何看待曌京之戰?”既然問的是如何看待,那包含的方方麵麵可就多了去了。琀玨問出這句話之後,眼睛可以說是釘在了夢歸衣的臉上。
不過夢歸衣到是對琀玨的行為不管不顧,輕飄飄地反問道:“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待的?末將素聞殿下計多謀廣,想必此戰早已成竹在胸了吧?”問題如果不推來推去,那就不叫做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