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帳暖，更深露重。鬆溪殿內，美人橫陳。年輕帝王的身旁是剛進宮的李美人，豆蔻年華。正是最水嫩的年紀。冰肌玉膚，滑膩似酥。
首領太監蘇蓮德輕輕地扣了扣殿門，聲響不大，但睿帝警醒，還是察覺了。披了件外袍就起身開門。
“皇上，三更了。該回了。”
睿帝登基五年，五年來從不留宿在任何妃嬪宮裏。
李美人剛入宮一月便已經獲了恩澤，本以為皇上待自己是不同的，沒想到纏綿一夜，終究還是要走。不由也跟著起身，梨花帶雨地拉著睿帝不肯罷休。
睿帝心軟，輕聲細語地安慰著。
眼瞅著就要過了時辰，蘇蓮德隻得上前幾步擋在了睿帝和美人之間，聲音恭敬卻不容置疑：“李美人，過了時辰，柳妃娘娘那裏奴才恐怕不好交代。”
柳妃如黛，人如其名，眉如遠山黛，眼如秋波橫。睿帝登基同年進宮，豔冠六宮，恩寵無邊。然而柳如黛雖容色傾城，卻心胸狹隘，善妒非常。相傳與她同期入宮的妃嬪都在她的手段下，瘋的瘋，死的死，連睿帝都要忌憚她幾分。五年來都不曾夜宿其他妃嬪之處，連皇嗣都未曾有過。
照理說柳妃幹涉皇嗣這樣的大事，早被百官彈劾。偏偏柳如黛是前朝丞相柳相如的獨女。柳相如已經過世三年，卻餘威猶在。加上睿帝對柳如黛種種行為的默許，百官也隻得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唯有攝政王靖王幾次三番進諫，卻被平日對他言聽計從的睿帝一一駁回。如此種種，到了這幾年，後宮愈發沒人敢和柳如黛抗衡。
李美人這才悻悻然放了手，心下對柳如黛更是恨極，可是任她咬碎一口銀牙，卻又無計可施。
雲黛宮。
睿帝屏退了一眾宮女，輕手輕腳地進了殿內。
柳如黛隻等到三更，見睿帝未歸，也不差人去尋，隻竟自睡了。
睿帝也不生氣，自顧自脫了衣服，從背後擁住了她。
“什麼時辰了？”她睡得有些迷糊，聲音慵懶而嬌軟。
睿帝輕輕吻了吻她光裸的肩膀，輕聲低喃：“還早，多睡一會兒。”
柳如黛翻了個身鑽進睿帝懷裏，親昵地用頭頂蹭著他的下巴。
她瘦極了。睿帝用手輕輕撫弄著她凸出來的背脊，隻覺得心疼。
“好像又瘦了，看我明日不整治你小廚房裏那班不用心的奴才。”
“關他們什麼事，我胃口不好而已。而且近日宮裏又進來了新人，要一個一個查了底細，想不瘦都難。”
兩人像尋常夫妻般夜話家常，睿帝聽了她易嗔易怒的抱怨也不惱，反而輕笑出聲，道：“都是各家進貢的，我有什麼辦法。再者當初這提議還是你想的。照我的心思啊，有我家黛黛就夠了。”
柳如黛惱了一般地道：“嘴上這麼說，但是還不是寵幸的歡。今兒個都不知道什麼時辰才回來，趕明兒也就該有了新寵把我關進冷宮了。”
“這又是說的什麼渾話，我在你麵前何曾擺過皇帝的威嚴。你便如同我的結發妻子一般，我怎麼會拋棄你。”
柳如黛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心房，說：“你到底把我當什麼隻有你自己知道。我隻想你記著，我不求當大燕國睿帝唯一的後妃，隻求當你慕容睿心上獨一無二的女人！”
慕容睿趁機捉了她青蔥水嫩的手放到嘴邊狎玩：“大膽柳如黛，區區後妃竟敢直呼朕的名諱！看朕如何收拾你……”說著便伸手去扯她的肚兜。
柳如黛一聲驚呼，又轉為綺旎的低喃：“你適才方從別人那裏過來，這會兒子又有勁頭鬧我。”
“嗯，誰讓我家黛黛這般仙姿玉色，讓人不能自拔。”
“洗過澡了麼？”
“一會兒和你一起洗。”
兩人的說話聲逐漸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糾纏在一起的喘息和低吟……
天漸漸亮了，守候在殿外的蘇蓮德抬頭望了望遠處魚肚白的天空，攏了攏凍得有些麻木的雙手，用力地跺了跺腳：今兒個的早朝怕是又要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