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的真身是一隻鸞鳥,她的母親是鳥界四使之一,但卻因為生她時難產,便丟下她,跟隨著她父親的腳步去了,隻留下繈褓中的她,因了她母親的緣故,莫黎鳥界的地位自然很高。然而不知為什麼,她對我總有些敵意,而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甚為不爽,估計是我們兩個的氣場十分地不合。不過有一點我深感欣慰的就是,莫黎雖是隻鸞鳥,但是她的天分並不高,據說是當年她母親早產,生下的她也是皺皺巴巴的,順帶,她某些方麵出了一些問題,是以,她的靈力和我不相上下。不然,以我這種不上道的水平,早就被她虐死過無數次了。雖然聖姑教導我們鳥與鳥之間沒有隔夜的仇,要相護相助,但是,我和她之間,卻怎麼也無法相安無事,不是我揪了她的毛,就是她踹了我的腳。所以有我和她在的地方,必定不得安寧。就連聖姑也拿我們沒轍,隻得由著我們去了。不過先時我在水月鏡中,而她自從被我燒了她的青絲之後,被聖姑禁令不得踏進水月鏡之後,這麼幾千年來倒也相安無事。誰知今日,她竟然來了這百鳥殿。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她是有一座獨立的宮殿的,名字喚做青鸞閣。不知是哪股邪風將她吹將到這裏來了。
我收了收踏在台階上的腳,想要轉身去其他地方轉上那麼一轉,等她走了之後再回,免得見了麵又和她吵上,上一次,被她刮光眉毛的慘痛經曆還記憶猶新,雖然,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被我按著一根根揪光了她的睫毛。但是,聖人不是說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著人不犯我我不人的原則,我轉了個身。
然而,莫黎明顯沒有我這般的好性子,她見著我回來了,便迫不及待地出來挑釁,“掬水,怎麼,看見我在,連個禮都不行?現下膽子倒是越發地大了。”
聽到這麼一句話,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轉身走了,畢竟,她的身份和地位能遠遠地把我甩出一大截。我現在充其量也隻是一個小仙,而她,再怎麼不濟也是芳使的遺孤。
於是便曲了曲身子,“掬水見過上仙。”
“嗯,這還差不多。”莫黎哼了哼,很顯然,她是強壓著心頭的不滿。
她斜著眼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這讓我感覺很是不好,就像是在集市上甩賣的胡蘿卜,接受著眾買主挑剔的眼光,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一句決定生死的評語“買”或者是“不買”。
“咦,這是什麼?”莫黎說著便把手探到我的懷裏,我順著她青蔥似的手指看去,立馬嚇得顫抖在地,還好,那塊靈蠶絲絹隻是露了一個小角,我坐在地上,理了理發鬢,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一塊絲絹。”
“如此,你緊張什麼?”一千年不變,莫黎的腦袋似乎隨著她的身量蹭蹭地出現了某種變化,不似以往那麼好欺騙了。
“那,那不是見著上仙您,忍不住激動了一把。”我順道整了整衣裙,把那白燦燦的帕子收了收。
如預料中的,莫黎並沒有打算放過我,她還是那個從頭到腳都看我不順眼的莫黎,不出片刻,我們的頭發又纏到了一起,我的仙履隻剩下一隻的,襪子也是,而她的裙擺也有一半被我拋到了一旁。然後,我掐架掐的歡了,完全忘記了自己和她掐架的初衷,隻深深地沉在虐和被虐的境界中,那塊我誓死要護衛的靈蠶絲絹不知什麼時候逃脫了我的懷抱,跑到了敵方的手中。
“哈哈,被我弄到了,”莫黎以勝利者的姿勢很不雅觀地撲到在我左邊,手晃動著那塊絲絹,月光之下,那塊絲絹竟然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竟然比夜明珠的光還要明亮上幾分,“美人如花隔雲端”這張牙舞爪幾個字在柔和的光暈下,竟然有了些鐵劃銀鉤的味道。
顯然,莫黎被這麼幾個字震驚了一下。隨後,她那個嬌如出穀黃鸝的聲音成了我這輩子的夢魘。
很不幸的,我被聖姑禁足了,往事真真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