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驚風一時語塞,朝著李岩的背影狠狠地看了一眼,轉身繼續照顧昏迷的貝月婷。
折騰了一夜,東方天空已微微的透出光亮,李岩把魏宇抱到小店中,放在用桌子臨時拚湊好的‘床’上,轉頭看了看老歪角的屍骸,歎了口氣,找了些破布將屍骸包起,抱到院中,尋來一把鐵鍬,為老歪角草草地造了座墳塋。
做完這些回到店中,又探了探魏宇的脈象,看其臉色逐漸有了些血色,知道已無大礙,方才放下心。隻覺一陣肚餓,取過包裹拿出幹糧果腹充饑。
欒驚風整夜都在店外抱著貝月婷,沒有進門。此刻看著天色亮起,把貝月婷負在背上,便欲往鎮外的方向走去。李岩看著他的身影皺了皺眉,出聲喚道:“欒驚風,雖然已經天亮,但鎮外林子中仍是瘴氣彌漫,你帶著一個受傷的人如何走得出去?”
欒驚風轉頭恨恨地看了李岩一眼,大聲說道:“我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你不是說不欠我們嗎?我也不想欠你的情,這便告辭了。”說完欲走,但始終缺些骨氣,心知李岩說的是實話,自己帶著昏迷的貝月婷是無論如何走不出去的,想要回去,偏偏麵子上又掛不住,隻得猶豫地站在當場。
李岩看著這般情景,心裏覺得好笑,但轉念一想,這次畢竟是奉兩國使命相約來此,倘若把關係弄得太僵,日後不好見麵,於兩國的關係也有害無益。想罷,抽出長劍執在手中,向欒驚風處走去。
欒驚風見李岩持劍而來,以為有什麼歹意,驚得往後退了兩步,李岩啞然失笑,說道:“你我兩邊都有受傷的人,等他們醒了必定是要肚子餓吃東西的,但幹糧未必咽得下去,我一個人好行事,這就去林中看看有什麼能吃的動物野菜弄來熬點熱湯,宇兒也要相煩你照看一會兒了。”
李岩知道欒驚風死要麵子不願進店,如此說是為了給他一個台階,果然聽完他的話,欒驚風又習慣性地微微揚起下巴,轉身走進店中,李岩搖了搖頭,往鎮外林中走去。
貝月婷隻是因為源能消耗過巨,加上一點輕傷昏迷,稍後便已醒來,隻是魏宇卻持續的昏睡著。往後的數日中,李岩每日到林中狩獵,供給飲食,欒驚風和貝月婷則在小店中照看魏宇。
欒驚風看貝月婷日漸恢複,每每催促要走,隻是貝月婷感激魏宇相救之情,細心照顧,不肯便離。又過了些時日,魏宇終於醒轉,雙方又都有療傷靈藥為他治傷,所以身子也慢慢的康複了。
這一日,欒驚風又催促起行回國,眼看魏宇已經傷愈,貝月婷也不再有異議,與李岩魏宇敘禮道別後兩人便即離開。原先鎮子中還稀稀疏疏的住了些人,但飛頭怪大鬧以後,這些人也都紛紛逃離了這毒沼鎮。偌大的鎮子,就隻剩下魏宇和李岩兩人,冷冷清清。再過了一夜,李岩覺得丞相所較代之事應已辦妥,沼澤地裏看起來便是那些多得數不清的飛頭作怪,這便想和魏宇商量回國複命。
李岩剛把意思和魏宇說了一半,卻聽後者插口說道:“師傅,前幾日貝欒二人在時我不便明言,我覺得我們應該深入沼澤地去查探一番。”李岩問道:“為何?”魏宇回道:“那日我撞擊巨臉後看見自己全身泛起藍光,那巨臉匆匆而逃,我當時模糊之間感覺沼澤方向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和我遙相呼應,醒來這幾日我天天都在思索原由,但都沒有結果,隻是我始終覺得沼澤地裏一定還有秘密,所以想去一探究竟!”
李岩又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莫不是當時因為你已經神誌不清產生的幻覺?不過你身泛藍光確實奇怪,回去後當去請教丞相,以免讓你身體留下什麼詬病,日後會有不妄之災。”
魏宇和軒轅覆塵因忌諱元星石會帶來的影響,對於魏宇的真實身世對外人隻字不提,當世就隻有軒轅覆塵,巫馬禁方,陸子山和蕭行燚等數人知道。但那日身泛藍光,與前麵軒轅覆塵轉述吳繼風所說的自己生父身泛藍光的景象頗為相似。這一節若不與李岩說清楚,後麵的調查恐怕難以順利地繼續。
生於酒肆人雜地方的魏宇不是不會騙人,隻是短短數月的相處,已讓他和李岩之間建立起了一種無形的信任。當下他便決定不再隱瞞,把自己的一切對李岩和盤托出。
李岩聽完沉吟不語,魏宇便接著說道:“正因為這些事情,所以我才覺得沼澤內有力量與我呼應絕非幻覺,恰恰還有可能找到我生父真正死因的線索!”
李岩站起身來,遠遠地看向鎮子西邊的天際,良久才說道:“既然有丞相禁令,這些事你本不該跟我說的……也罷,此事事關緊要,你我休息一晚準備準備,明日便進沼澤!”
那沼澤地原本是受祭神海濕氣所致的一片雨林,由毒沼鎮向西直至祭神海邊,再向南北各自延伸,是個方圓數百裏的狹長區域。李岩行遍各地,知道沼澤中最為危險的除了那些不知名妖獸魔怪,便是陷人的泥潭,因此出發前找了一些寬木條綁成十字狀,再係上活套,如此,走過泥濘地時便套在腳上,使人不至於陷落,待走到硬地之時又可取下,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