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不容易走到宋縈軒的麵前,眼神冷厲的瞥了她一眼,道:“這麼多年都不回來,此時回來又是為了什麼。”
他的嗓音著實太過沙啞難聽,宋縈軒忽然覺得烏鴉的叫聲都比他的聲音要悅耳百倍。她疑惑的望向宋瀲空,卻見宋瀲空輕輕搖了搖頭。
宋暮雲走上前去朝黑衣人微微一笑,恭聲道:“您的身子不好,又何必親自過來。”
黑衣人瞧了一眼踏雪使與醒雷使,冷冷哼了一聲,道:“我再不過來瞧瞧,隻怕是有人當我這個四使之首已經死了。”
踏雪使的臉色登時白了幾分,她急忙站起身來,勉強笑道:“禦風使身為四使之首,我等又怎敢僭越。”
醒雷使見狀,也站起身來,道:“禦風使息怒,我等隻不過是提醒聽雨使兩句而已。”
“嗬嗬。提醒?四使之中,在我之下,唯有聽雨使武功最強,可你們卻派她去守林,當真以為我不知曉原因麼。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就憑你們兩個的才幹也妄想登上四使之座!”
此言一出,踏雪使與醒雷使身子均是一震,額頭上卻已經流下了冷汗。
禦風使不再去看他倆,又轉頭向宋暮雲道:“平常若是沒有要事,我不想見任何人。你明白了麼。”
宋暮雲垂首道:“是。”
禦風使一瘸一拐的向門口走去,待走到宋縈軒的身邊時,又瞥了了一眼她身旁站著的桑闌影,忽地駐了足,開口道:“清和族何時放外人進來了?”
宋暮雲笑道:“這位是桑姑娘是縈軒的好友。”
禦風使淡淡應了一聲,又打量了一眼桑闌影,隨後漸漸離去了。
他這一走,在場眾人無不鬆了口氣。踏雪使用手順了順胸脯,一下子倒坐在椅上,一雙美目中更是含了幾分鄙棄,恨恨道:“死瘸子,有何可神氣的!要不是當年那件事裏就隻活了他一個,憑他現下那不人不鬼的模樣也配做四使之首,我呸!”
一言至此,宋縈軒不禁秀眉微蹙,心生幾分不快,便對宋暮雲道:“我來時聽聞暮霆的病還未見好轉,想先去探望一番。還請堂兄能夠先為我的這位朋友備下廂房歇息。”
宋暮雲微微頷首,道:“這是自然。來人,帶桑姑娘去客房歇息。”
桑闌影看了一眼宋縈軒,目光深深,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跟下人走了。
宋縈軒轉過頭又朝宋瀲空,道:“不妨你帶我去吧。”
宋瀲空點了點頭,向宋暮雲與其他二使,道:“倘若無別的事,那瀲空便告退了。”
宋暮雲與醒雷使二人並未言語,唯有踏雪使哼了一聲,神情頗為傲慢。宋瀲空見此也不惱,正欲和宋縈軒退下之時。忽地,從門外匆匆忙忙的走進了一個人。
那男子滿臉關切之色,人還未至眾人跟前,便已開口道:“雨婕,我適才聽聞師父來了大廳,他可沒訓斥你吧?”
那踏雪使一見那男子,臉色卻比適才還要難看幾分,登時柳眉倒豎起來,劈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朝那男子狠狠的扔了過去。
那男子卻避也不避,任憑飛襲而來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上。隻聞“砰”的一聲脆響,茶杯落地應聲而碎。而那男子的衣襟也被茶水浸濕了好大一片。
眾人見此情景,皆是不發一語,隻是冷眼旁觀,顯然是以之為常了。但宋縈軒心裏的不快卻越發蔓延開來。她心下深知四使在清和族中地位超然,其地位足可與族長相互製衡,可即便如此,卻也萬萬未料到這位踏雪使竟會如此傲慢任性。當下便欲出口言語,孰知,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她轉頭一瞧,正好看到宋瀲空看著她,示意她別出聲。
那男子被茶杯砸了倒也不惱,臉上反隱隱露出一絲懼怕之色。他顧不得擦衣衫上的水漬,徑直走到踏雪使的身邊,柔聲勸慰道:“何苦值得發如此大的火氣?你又不是不知曉我師父的脾氣。他好歹也是四使之首,你便忍著些也就罷了。”
踏雪使嘴角帶了三分冷笑,“罷了?你說的倒是輕鬆,你若是能當上禦風使,我又何苦會受這老怪物的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沒用!”
趁著踏雪使越說越激動之時,宋瀲空悄悄地拉了拉宋縈軒的衣袖,輕聲說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