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姓援兵微笑著向賀路千拱手見禮:“正是老朽。”
賀路千愣住了。
袁姓援兵竟然是嶽山派掌門袁真清,輿論中的下第一高手。
賀路千承認袁姓援兵很強,若非無間地獄競技場以百場計算的實戰演練托底,賀路千肯定不是袁姓援兵的對手。可如果袁姓援兵就是嶽山派掌門袁真清,這也太誇張了吧?傳中的下第一,就這點兒水平?袁真清這位下第一高手,也太水貨了吧?
如果單對單決戰,賀路千自謂有希望依賴豐富經驗擊敗袁真清。
單打獨鬥的話,我已經能夠擊敗袁真清,登鼎新一屆下第一高手啦?
賀路千情不自禁表示質疑:“你真是嶽山派掌門袁真清?”
袁真清嗬嗬笑了起來:“你可識得舒立言,要不要我把舒立言喊過來認一認?”
暗器主人也笑著打趣袁真清:“袁兄,你該多走動走動啊。你瞧,年輕一輩,已經不認識你這張臉啦。”
賀路千目光移向暗器主人:“閣下又怎麼稱呼?”
暗器主人陡然間尷尬愣住,旋即歎氣自嘲:“得。看來,我也該多走動走動啦。”
自嘲完畢,暗器主人才緩聲自我介紹:“我是神拳門門主桑興清。”
又是一位江湖名宿。
袁真清,武林江湖公認的下第一;桑興清,許多武林江湖排行榜上的下第二。
賀路千眉頭皺的更緊。
桑興清弱到賀路千有希望將其斬殺,袁真清弱到僅能與賀路千打平?
傳中的下第一和下第二,竟然都這樣水貨?
賀路千前些月伏殺的甄風林,原來他已經能與下第一和下第二相提並論?
眼前這倆糟老頭,真的沒有謊。
賀路千的質疑,全都看在桑興清和袁真清眼裏。
桑興清煩惱地撓了撓頭:“賀門主難道懷疑我謊?哎呀,這可就難辦了,我可沒有舒立言那樣名傳下的徒弟,誰能幫我證實身份呢。”
桑興清的嘮叨,純屬廢話。
如果舒立言可以佐證袁真清,袁真清難道不能佐證有“嶽山派掌門袁真清知交好友”名頭的桑興清?
袁真清則隱隱約約猜測到賀路千的心思,露出一絲苦笑:“賀門主,可是嫌棄我們倆糟老頭武功太弱?”
賀路千沒有回答。
袁真清轉望桑興清,苦笑意味更濃:“賀門主賦卓越,二十餘歲就登峰造極,以己度人猜測江湖名俠都能像他那般日進千裏。今日遇到我們,卻驚訝發現咱們倆不過如此,實在辜負他對下第一虛名和下第二虛名的想象。”
桑興清不知道該什麼好,長長唉了一聲。
袁真清繼續自貶:“袁某的確有愧下第一謬讚。”
“往前數,袁某不如安州孟、燕州梁;往後數,袁某不如冉冉升起的賀門主。袁某之所以被江湖好友謬讚為下第一,實乃安州孟、燕州梁相繼逝世後,武林江湖遇到了將近二十年的低潮期。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此才輪到袁某這位名不副實的下第一虛誇。”
袁真清出乎意料地非常謙卑,仿佛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人人喊打喊殺的東魔賀路千,而是不打不相識的知交好友。
賀路千大概猜到了袁真清的心思。
舒立言除魔衛道隊伍的確是用來麻痹賀路千的魚餌,擺在明麵的桑興清和藏在暗處的袁真清,才是鎮壓賀路千的主力。
這是因為俠客的速度和耐力遠超常人,例如查清安才16戰修為,就能在短短四日時間裏長途跋涉約兩千公裏路,從燕來郡跑到寧津縣,再從寧津縣跑到翠海縣。如果賀路千不與袁真清和桑興清正麵戰鬥,像查清安那樣在炐朝兩京十三州乃至炐朝疆土之外跑來跑去,袁真清對自己的武功再有自信,捉住賀路千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每位俠客,都是生的遊擊作戰選手。
賀路千之所以留駐翠海縣,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不怕袁真清親自圍剿。袁真清登鼎下第一高手尊位以來,固然百戰百勝無一失敗,追捕追殺對手時卻遺憾失敗許多次。你能打贏我,卻不能追上我,這是俠客博弈的常態。
賀路千也有信心躲避袁真清追殺。
即使剛才最危險的時刻,賀路千也能躲入無間地獄的地獄宇宙裏避難。亦是因為賀路千自謂立於不敗之地,他才有膽量追求陣地戰,試著保住空獄門這份基業。如果沒有希望打贏陣地戰,再轉戰兩京十三州,與門閥江湖互相傷害。
袁真清顯然明白自己的短板,所以處心積慮布置一係列陷阱,試著幹脆利落擊殺賀路千。但與賀路千對拚二三十招,袁真清立即意識到他布置的陷阱全都毫無意義:賀路千太強了,比他和桑興清預估的上限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