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為你哭了,你是真的隨她走了,就在這一刻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一道熟悉的獨特聲線驚醒了楚魏。
他第一反應是,好吵!
第二反應是,撲鼻難聞的煙酒氣混雜著各種菜湯味,還有一個女人毫不掩飾張狂的笑聲,以及男人們劃拳的大聲吆喝。
楚魏從桌子上微微抬頭,頓時瞳孔猛縮,他看到了,年輕二十歲的伯父楚大江,尚處在風韻猶存時代的伯母方瑤,還有計無華,周偉,他的堂兄楚錚……
夢,又做夢了。
還是那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趕緊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嗬嗬!魏魏!終於醒了?了你不能喝酒,你要喝,自己給自己找苦頭吃不是!”一個方頭大臉的年輕男子嘴巴裏叼著煙,大刺刺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衝他微微低頭咧嘴,眸子裏帶著憐憫和嘲笑。
看著這個身穿黑色夢特嬌恤,下巴處留了一撮尖胡須、額頭處有塊不怎麼明顯疤痕的男子,楚魏差點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了。
“哎呀!魏魏清醒了!”身穿黑色蕾絲連衣裙的少婦衝他張開鮮紅的嘴唇。
看到這個女人,楚魏霎時胃部翻湧,低頭幹嘔幾聲。
“喂!可別吐在這裏,魏魏,趕緊去衛生間吐去,大江和老周他們還要喝酒呢……”女子聲音刺耳的嗬斥。
正在劃拳的幾個男子笑著打趣:“楚魏和他爸一樣,沾酒就暈……”
“也是,楚總家的錚錚倒是接了您的代,一斤平推的酒量,虎父無犬子啊!”
“我看錚錚行,將來接班毫無問題。”
“現在就不錯,銷售上我們錚錚還是有一套的……”
楚魏單手捂嘴,微微撐直腰腹,一隻手攙扶著餐桌,放眼望去——一群在他記憶力無比深刻,卻又抑製自己從不去想的人。
牆壁上的厚重老式電視機裏,張王正唱著一曲令人肝膽欲絕的歌:“我的是灰色,我的心是藍色,觸摸著你的心竟是透明的……”
“快去呀!別真吐這了!”楚錚不耐煩的伸腳踢了踢他的座椅,完,嬉皮邪臉轉向他媽媽,“媽!我想換輛公爵王的車……”
“錚錚啊!你換車可沒半年,媽也不是你的提款機。”
“我這可不都為了咱廠嗎,我上月去開銷售會議,人家的銷售代表最差也是馬自達福美來,我那輛富康真拿不出手啊!”
“找你爸要去,媽沒錢。”
“嘿嘿!誰不知道咱媽掌管財務大權……”
“沒錢!”
“嘿!昨不是剛回款了三百六十多萬嗎?”
方瑤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朝楚魏處使了個眼色。
“我是真的為你愛了,你是真的跟他走了,能給的我全都給了我都舍得,除了讓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聽著這催人淚下的歌曲,和眼前熟悉的場景。
楚魏全身一寸寸僵硬,他深吸了一口氣,腳步虛浮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著包廂裏的衛生間衝去。
“噯!去外麵的衛生間吐呀,在包廂衛生間裏吐得味道多不好,一會還有人用衛生間呢……”方瑤正被兒子纏得心煩,又見楚魏不聽招呼,伸手扯了一下楚魏的胳膊。
“別動我!”楚魏大吼一聲,甩手掙脫。
幾個正鬧酒的男人們愣了一下。
“這孩子,發酒瘋了?”
“平時挺文靜的?”
“耍性子了?”
“不像話!我大江,你可得管管你這侄子,怎麼跟我話的?”方瑤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壓低聲音罵了一句:“有娘生沒娘管教的東西……”
楚魏清清楚楚聽到了最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