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既然是洪師母打的招呼，我不妨和你明。”邱一民身體往後微微一靠，右手扶了扶眼鏡，語重心長道：“按我院情況來，要進來至少是研究生畢業，合同製，想要正式編製幾乎不可能。當然，正兒八經的研究生也不可能來。”
韓向陽平靜道：“邱院長，這些我都知道，中醫大學五年，對未來的就業形勢還是有些了解的。”
邱一民的眉頭微微一挑，“我院的待遇……不怕外人笑話，即使是住院醫師的薪水也是很低的，起來是二甲醫院，但我們中醫院大部分醫師……實際收入還不如我市的一些鄉鎮衛生院。”
韓向陽沉默不語。決定來邯陽市中醫院應聘前，他曾做過一番調查了解工作。
邯陽市中醫院是家縣市級二甲醫院，當地論壇曾有中醫院職工爆過工資單，基礎工資880，前三年獎金隻能拿50%，加上全部福利估計都隻有500左右。
邯陽雖是個縣級市，消費指數卻在整個東江省排名靠前，是個消費較為畸形的城市。
哪怕在炒攤點碗炒白菜至少是十元以上的價格，還不能談魚肉葷菜。這份工資在邯陽，實事求是的，僅能苟且殘活。
但誰讓他當初選擇中醫學科？總不能學無所用吧？不五年的大學光陰，家裏為他花費了多少學費生活費？要不，和他的一些同學那樣，選擇去醫藥公司做銷售、Q，或者搞藥理科研，都比在中醫院熬資曆強。
起來，算他運氣不好。
洪加倫當初有過許諾，待他大學畢業，便推薦他去省中醫院，走師承路線，跟從省中醫院的大牌名醫洪加倫，人脈資源都是現成的，大醫院，好老師，當今很多中青年名醫不都是走這個路子。
但人算不如算，臨近畢業，洪加倫卻由於一場車禍撒手歸西。
所有的承諾和安排，都直如東流水。
再加上家裏的經濟出現問題，逼得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邱一民語重心長：“中醫是個晚熟型職業，比西醫還晚，需要相當長期的患者積累，患者多了經驗才能豐富，治愈率高，患者就更多，口口相傳，才能形成良性循環。韓！要是你學習刻苦，條件又允許，我建議碩博連讀……”
韓向陽微微搖頭，“家裏現在的條件不太允許。”
邱一民歎了口氣，坐直身體，臉上微顯一絲無奈，“那……先在我院幹上一年，爭取明年考個助理醫師資格證書，再做打算。”
“謝謝邱院長！”韓向陽起身，微微鞠躬。
“坐，坐下。”沒有人不喜歡彬彬有禮的人，邱一民看著這個外形俊朗儒雅的青年，沉吟半晌，“要我院的骨傷科效益還是不錯的，但骨傷科醫生早已經飽和，壓根兒不能招人。剩下內外婦兒針灸等科，效益一般且不，就這，已經兩年沒有新招聘中醫專業人員，輪到本科生的機會更少……”
“我呢，隻是中醫院的副職領導，話並不能完全算數，目前唯一能保證你進去的科室是婦科，你要不挑，暫時去婦科如何？先跟兩個月熟悉熟悉，然後盡量安排你輪轉。”
婦科？意味著他要長期和月經病、不孕症、更年期綜合症、各種婦科炎症打交道。
不了解的人還能靠臆想，看年輕美女脫衣雲雲，但業內人士知道，年輕女子得婦科病的幾率是極少數的，大體上要看的是中老年婦女帶病灶的器官，聞各種難聞的氣味，特別是年輕的男醫生，時間長了，得心理疾病的概率很大。
可是。
他有得選擇嗎？
韓向陽開口，“我什麼時間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