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笑容不改,隻是添了一絲愁意。
「也不愧是魔界王子、落月星『月神』——裴飛——的女兒。」
聽到這裏,冉思塵無法再裝啞巴了。
「幽——月,他……他是——裴飛?」
幽月一怔,然後把始終呆站在一旁的思塵拉到冰棺跟前。
「父王,相信您早已認得。他就是月兒的夫婿,冉思塵。」
裴飛微微點頭,對著思塵說:「冉王子,感謝你助幽月渡過她的大劫。」
思塵有點哭笑不得。感謝?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幽月的大劫」呢!
幽月阻止他發問。她直接轉向裴飛:「父王,該揭開謎底了。」
裴飛苦笑。
「幽月,自當初你剛出生,我就知道,你的聰慧不下於你母後。」語氣一頓,他轉向冉思塵,「冉王子,你確定你要知道這個問係落月星存亡的秘密嗎?」
裴飛尊重冉思塵的意願。當幽月公主的丈夫和他裴飛的女婿很簡單,他隻要好好愛護幽月就夠了。可是,若他要當阿加斯的女婿,責任可就大了!正如望月當初所說,「未卜先知」是一種負擔,不想帶著一個包袱過日,逃避就是唯一的辦法。隻有「無知」,才能無牽無掛地生存。
現在,這男孩已知道他將要麵臨的是什麼嗎?
冉思塵疑惑地看向妻子。在得到幽月鼓厲的一笑後,他堅定地把視線放回裴飛身上,點了點頭。
裴飛淡笑:
「二千一百年前,先主銀河病逝。世人隻知先主臨終前把『滅天劍』交給冷使,並要冷使立下了『無心無情』的誓言。可是,除了我、阿加斯和望月,沒有人知道,先主還留下了一個驚世的預言。」
思塵覺得他這嶽父大人的用詞也太誇大了些。「驚世?」
裴飛點點頭:「是的,驚世。冉王子,如果你知道這個預言是什麼,你就不會這麼一副不信任的表情了。它不但關係到五行宮,還主宰著落月星的興衰。月兒。先說說你的猜測可好?」
幽月不明白父親為何要故弄玄虛。可是,她知道善良的父親不會以耍人為樂——就如母後。
「一千年來。落月星上各族王室的流動很大,甚至是當初由先主——舅舅親自冊封的五位護令使者和三位星護使,也都被母後以各種名目遣送到地球去了。而我曾經到冥界去查過生死冊。我發現,那些去到地球的落月星人全都命途坎坷——而且坎坷得相當的『與眾不同』。那麼,父王,我可否假定:這些人——包括我,全都在某一個計劃之中?」
裴飛又笑了。但這次思塵發現,他眼中燃起了一種奇怪的光芒,含著讚賞。
「預言是一個交易——一個先主和命運的『交易』。他以他永遠的生命,換取了落月星的和平和超脫於肉欲以外的文明。可是,即使先主願意一力承擔,每一個生命都必須為自己的存在而負責。一千年的苦難,就是代價。」
「所以舅舅才會在二千一百六十年前去世?」
是呀!她的母後和先主是親生兄妹,母後是不死之身,為什麼舅舅不是呢?這就是原因吧!
裴飛眼中漸漸浮現出哀傷,甚至掩去了原來對女兒的讚歎。
「月兒,你知道父王為何會站在你麵前嗎?」他淡淡一笑,「你應該見過先主了。那麼,你也應明白此刻的我是什麼。」
「父王……」
裴飛抬手,好像是想要觸碰女兒。可是,他的手碰到了冰棺的壁,他隻好收回了手。
「幽月,不要悲傷,也不要難過。父王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在人世呀。現在的我,也不過是我的魂魄的一部份。先主助我結下封印,讓我能夠在千年大劫過後再見你一麵。而我寄宿的這個肉身,就是『裴飛』的遺體。」
「所以,」幽月終於管不住淚水,「就像舅舅一樣,父王也將永遠消失嗎?畢竟,父王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不必任何回答了。思塵看見,裴飛閉上了眼睛,也垂下了手。
他殘留的魂魄已經散了。
思塵上前一步,把幽月擁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