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答謝(1 / 2)

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像柳絮般輕飄。前世今生的回憶如潮水般襲來,爸爸,媽媽,小心,憂兒,師父,師兄……一張張記憶中的麵孔緩緩浮現在我的眼前,或喜或悲,卻讓人摸不到,抓不住。

忽然身子一沉,竟一下子坐在了自習室的椅子上,我四處一張望,坐在我身旁的一個男生正在認真的看書,熟悉的麵龐沾染著窗外的晨光,竟惹得我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是韓渭!真的是他!

麵對這樣的景象,我恍惚又回到了五年前的一天,沒有時間空間的阻隔,仿佛昨天還在上課聽講,和同學說笑,偷眼看韓渭時會不小心對視上,然後相視一笑,我還是難個普通的學生越夏,過去的五年瞬間變紙一樣的薄。

我忘記了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實,也許下一秒我就會迷失在時光的交錯中,我現在隻想惜取眼前人,隻想大聲說出心意讓他知道

“韓渭!”

“韓渭!”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一愣,卻看到坐在韓渭身旁,笑靨如花的女生,目光膠著在他們相扣的十指上。

一切都太晚了……

我與那個空間的一切都沒有關係了,他們還過著自己的生活,而我卻止步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墜入冰窟窿的那一瞬間,徹體的寒意將我的心浸的冷冷的。冰水從我的口中,耳中,鼻中湧入,將我拉入另一個深淵。

突然有一雙手抓住了我的肩,一股暖意透了出來,我漸漸浮向水麵。能隱約看到光,渾身充盈著生的喜悅,這一次我得救了!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流雲床幔靜靜垂著,空中彌漫著清雅的熏香,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出床邊一個逆光身影,竟是他把我叫醒的。

“謝謝你。”上一刻還溺在一片死亡的氣息中,此時卻能安全地躺在這裏,雖然之前隻是一個夢,但是浮向光明的刹那卻讓我重新鼓起了勇氣,爸媽,雖然你們不會知道,但是我會努力的活著,忘記傷痛忘記恐懼,笑著活著。

“嗯?”雲公子的表情有些疑惑。

“要不是你叫醒我,我差點溺死了,在夢裏。”

他慢慢勾起了嘴角,“那我更要謝你了。”

“若不是姑娘,我也差些魂斷夢中。”

“嗬嗬。”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不禁輕笑出聲。

敲門聲傳來,福伯端了什麼進來,“福伯!”我想坐起身子打個招呼,這才發現渾身酸軟手竟拖不起身子。

“快快,躺下。姑娘著了風寒,都睡了昏睡了一整天了,現下可醒了。來,把藥喝了吧,喝了就好嘍。”

我聽著福伯的話,其中的關切之意不禁讓我感動。原來我都睡了一天了,肯定是夜裏受了寒。

我伸手去拿藥碗,卻怎麼也舉不起來,一隻素手取過藥碗,用勺子輕輕攪了攪。

看雲墨這架勢,我忙道:“這,這怎麼好意思,我自己來吧。再說你也是病人,而且病的比我嚴重,這哪成?”

“姑娘莫推辭,這與救命之恩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再說服了藥我的病已無大礙。”他將盛著黑色藥汁的勺子放到我嘴邊,我隻好含了咽下。

嗬!這叫個苦。我齜牙咧嘴的喝著,心裏默念:良藥苦口利於病,良藥苦口利於病。

“是太燙了嗎?”雲墨見我麵露異色。

“不是,不是。是太苦了,我最怕喝藥了,以前師父讓我喝藥時,我總是在床上打滾混賴過去,今日,怕是賴不掉了。”我故意歎了口氣,惹得福伯笑了出來。

因為風寒,我又在雲府別苑住了幾日,秉著知道少活得長原則,我並未向福伯打聽雲公子中毒的因由,隻是委婉的告訴他,一定要多注意雲公子的日常飲食。而事主也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就像自己並非中毒,隻是走在路上跌了一下似的。

我在這府中住了四五日,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雲公子服了兩天藥身體也已經沒什麼大礙,體虛之症隻得慢慢調理,一時急不得。

這一日吃了早飯,我正在客房中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好幾日沒顧得上回去看看了,客居於此終得早些回去。我正打著包袱,春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越姑娘。”

這春羅是雲公子的貼身丫鬟,年紀不大卻已跟在雲墨身邊五六年了,我隻幾日在雲府與她相處較多。這雲府別苑的仆人隻有四個,除了春羅和福伯,還有燒得一手好菜的崔大娘,和冷麵護衛丁冷,本來名字就冷,還整日繃著一張冷臉。

“春羅,快進來。”

我笑著打招呼。雖然春羅年紀十六,比我這具身體還大著兩歲,可我的真實年齡都二十多歲了,讓我叫一個十多歲的丫頭為姐姐,還真是不能適應,所以我一直直接叫她的名字。

春羅進屋來,看我在桌上擺的包袱和藥箱,疑惑道:“姑娘這是……”

“春羅,你總是姑娘姑娘的也太見外了,我都稱你為春羅了,你也直接喚我的名兒吧,或者叫我‘阿憂’。”

春羅恭敬道:“姑娘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們的恩人,府中上下對您感激不盡,怎敢直呼姑娘名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