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拐進前麵的胡同!”潘沉玉突然叫了起來。
鄭窈娘也不及多想,身子一歪便進了胡同。跑了一陣,又聽著潘沉玉的話拐進了另外一條胡同,過了一會兒又拐進了另一條胡同。
京城素以四通八達的大小胡同著稱,鄭窈娘來京城不過半年,又少在外麵行走,並不知道這樣拐來拐去究竟會拐到哪裏,但這樣忽左忽右的躲閃倒還真的撇下了許多追兵。
可總是有些討厭的家夥好比上好的狗皮膏藥,怎麼甩也甩不掉。兩人漸漸沒了力氣,眼看就要落入敵手,忽又聽潘沉玉叫道:“快進左邊那戶人家!”
那戶人家的門是虛掩著的,鄭窈娘心中大喜,一把推開,與潘沉玉前後跌跌撞撞地跨過門檻,然後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呼呼地喘氣,門外傳來女人們的鬼哭狼嚎。
“快追!別讓如花公子跑了!”
“還有他旁邊那個小賤男!”
叫喊聲、奔跑聲,都從門前呼嘯而過。靠在門板上喘氣的兩人不禁熱淚相望——他們終於躲過去了!
“你認識這戶人家?”鄭窈娘問道。
“不認識。”潘沉玉又抽出白紙折扇,雖然沒有他最愛的描金扇好看,可現在用來扇風散熱正適合。
鄭窈娘卻是一驚,“不認識?那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潘沉玉滿臉無辜,“因為就他家的門是開著的啊。”
“你就是想著隨便找戶人家躲進來?”鄭窈娘額頭上的細汗更密集了,冥冥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啊。嗬嗬,你不用欽佩我,這法子不是我想出來的。十四歲那年的觀蓮節,我一時興起陪著子雍去賞荷,結果滿大街的女人都在追我們,幸好子雍想出了這個法子,才帶著我躲過了圍堵。唉,不過那時京城風氣好,老百姓夜不閉戶,哪像今日找了這麼久才找到一戶。哼,改日我要參京城兆尹一本。”
“你是說,你讓我左拐右拐隻是因為找不到沒鎖門的人家?”
“是啊,還好我們運氣好,不用再跑了,我的腿都要斷了。”
“可是,如果被家裏住著的人發現怎麼辦?”鄭窈娘愈發覺得不妥,可此時出去很可能便是自投羅網。
“呃,子雍說過……被發現了就把人打暈……”可當初鍾子雍的手腳很輕,根本沒有驚動住戶。
正說著,正對著院門的一間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約三十的少婦從裏麵走出來,一看見潘沉玉兩人便不由地一驚。
“你們是什麼人?想偷什麼?”
“沉玉公子看你的了。”鄭窈娘恨恨地說道,如果不是這個蠢材,他們怎麼會落到如此裏外不是人的尷尬地步。
那少婦聽到鄭窈娘對潘沉玉的稱呼,先是一愣,而後一喜,“啊!是如花公子!如花公子來我們家了!”
她這一叫可把潘沉玉嚇壞了,要是讓外麵的追兵聽到了,他就真成了甕中之鱉。於是一咬牙,舉著拳頭衝了上去——回頭讓人給她多送點藥錢。
當拳頭撞到那少婦高高的顴骨上時,潘沉玉嚇得閉上了眼,可心裏卻很興奮——他打人了!他也會打人了!雖說打的是一個女人……
當他再次睜開眼,看到那少婦捂著自己的臉,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時,他的心裏也滿是驚訝——怎麼沒倒啊?
“如花公子,你、你摸了民婦的臉?啊,真是太幸福……”那少婦揚著臉,就覺著眼前都是金色的小星星,晃得她連如花公子的玉容都看不清了。
啪的一身,那少婦終於幸福地倒在了地上。隨後而至的鄭窈娘驚訝道:“咦,怎麼就倒了?我還正準備補上一拳呢。”
潘沉玉回過神來,擼擼袖子,“哈哈,也不看看是誰出的手。”
“切,打暈個女人也值得得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