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硬撐了,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鍾子雍突然放軟口氣說道,那聲音柔得像剛摘下的棉花,輕得像春天的柳絮。
潘沉玉驚訝地看著那個滿臉溫柔的男人,是他眼拙認錯了人,還是這男人根本就是妖怪變來迷惑人的?
鄭窈娘也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是她聽錯了,還是不慎陷入了幻覺中?鍾子雍怎麼可能對她這麼溫柔?她又不是黃小姐?陰謀,一定是有陰謀!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知道你不過是想騙我鬆手,然後看我摔下來。”在楚陽那次不就是因為相信鍾子雍會接住她才傻呼呼地跳下來了。
“那你想怎樣?就這麼一直掛在牆上讓來往的賓客觀看。”鍾子雍苦笑道。
當然不行!她又不是猴子!
“讓開!我要下來了!”她說的是讓開而不是接住,這就是她的骨氣。
咬牙,閉眼,鬆手,落下……所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當身子不受控製地向下落時,鄭窈娘心想,幸好這次不是麵朝地。
迎接鄭窈娘的並非想象中生硬冰冷的地麵,而是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驚魂未定的她以手掩麵,透過指縫望出去,正看到鍾子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雙眼眸柔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你……我……”鄭窈娘支吾著不知該說些什麼,砰砰的心跳聲隻怕旁人都能聽見了。
“你們……”潘沉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不像是表兄會有的舉動,可一切又顯得那麼合情合理。偉岸男子溫情脈脈地摟抱著窈窕女子,就像一幅美麗的畫卷,讓人感動。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潘沉玉更加震驚。
“啊!”鄭窈娘慘叫一聲,幸好高度不高,而且是肉多皮厚的臀部先著地,摔得不算痛,隻是過於出乎意料,再次讓她驚魂未定。
“鍾子雍,你這是幹什麼?”鄭窈娘很快就爬起身來,捂著臀部罵道。
“我說過會接住你,可沒說要一直抱著你。”鍾子雍雙手互相擦拭,像是要去掉上麵的晦氣。
鄭窈娘俏臉一紅,“誰稀罕你抱!”
潘沉玉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果然還是表兄本人。
“你們到底在這裏幹什麼?”鍾子雍的眼神又恢複了平靜,但又隱隱帶著一絲嚴厲。
“表兄,我……”好不容易爬起來的潘沉玉正準備投誠表白,卻被鄭窈娘一把推了個狗吃屎。
“我和沉玉公子打賭,賭我能不能爬上這堵牆,結果我贏了。”鄭窈娘說完回頭對潘沉玉說道,“沉玉公子,十兩銀子拿來。”
“呃,什麼?”
“十兩銀子,我倆的賭注,你輸了,拿銀子來。”鄭窈娘伸著手,冷著臉,眼神裏充滿了警告。
潘沉玉看看鄭窈娘,再看看抱手看戲的鍾子雍,哭喪著臉,哆嗦著掏出錢袋,正準備從裏麵數出十兩碎銀,可還沒來得及打開錢袋,就被鄭窈娘一把抓了過去。
鄭窈娘一邊把錢袋塞進自己的懷裏,一邊說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計較了,就拿這些吧。”哼,叫你小子使壞,害我又吃了掃帚星的暗虧,這些銀子就當是精神損失費吧。
錢袋裏的銀子何止十兩啊!潘沉玉有心說話,可看了看鄭窈娘微黯的臉色,還是決定不計較了,誰讓大家都是熟人呢?
“好,我們的事辦完了,該回去了。”鄭窈娘也學著方才鍾子雍的樣子擦了擦手,奸笑兩聲,“鍾將軍還不回紫煙閣嗎?別讓黃小姐久等,女人可都是小心眼兒。”
鍾子雍嘴角微微一揚,“有勞鄭小姐費心。路上還請小心,聽說最近尚書府附近不太安寧,是不是啊,表弟?”
潘沉玉也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道,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哼,沉玉公子我們走!”鄭窈娘把頭一抬,雙手往後一背,學著她爹爹鄭老爺的模樣走起了老爺步,卻不想想她穿的是一身小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