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芬不明白鄭窈娘說的“也”是什麼意思,可對那些洗衣娘的心態她卻很清楚。“哼,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嫉妒你。”
“嫉妒我什麼?”嫉妒她長得漂亮?嫉妒她身材婀娜?嫉妒她聰慧無比?
“當然是嫉妒你能在將軍的書房裏當差啊。”
“這有啥?你不是說府裏的丫環都不喜歡……”
“噓……”阿芬把手指豎在嘴前,臉色蒼白,“好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她們不是嫉妒你能服侍將軍,而是嫉妒你能呆在書房裏。”
“因為如花公子?”鄭窈娘突然明白了。
“嗯。別人都以為咱們定遠侯府的丫環都能輕易見到表公子,其實並非如此。表公子始終是男客,真能經常見到他的除了我們這些正房的丫環,就隻有你這樣在書房裏伺候的丫環。其他的人就隻能靠機緣了。”說到這裏,阿芬多少有些得意。
鄭窈娘心裏也有些得意,“這麼說來,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看來服侍掃帚星也不是一件很倒黴的事情。
“嗬嗬,莫逃姐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可知道為什麼在你之前將軍的書房裏一直沒有侍墨丫環?”阿芬忍不住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麼?難道……將軍不喜歡丫環?”鄭窈娘突然想起了她那個不愛紅妝愛武裝的小弟。
“哈哈,莫逃姐你真是太逗了,當然不是因為這個。”阿芬掩嘴而笑,“其實去年將軍的書房裏也用過丫環,可惜接二連三的出事,將軍一怒之下就不願意用了。這次若不是夫人開口,隻怕將軍也不會答應。”
鄭窈娘卻不這麼想,她知道即使孫氏不開口,鍾子雍也很樂意用她,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仇恨”。
“究竟出了什麼事?”看阿芬的神色似乎並不是很可怕的事,但對於前幾任的經曆她仍然很有興趣。
“唉,還不都是和表公子有關。”阿芬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頭一個因為急著見表公子,居然誤用冷水給將軍泡茶;第二個因為看表公子看傻了眼,居然把將軍堵在了書房外;第三個更誇張,故意把墨汁弄到表公子的衣裳上,然後硬是逼著表公子脫了下來。”
“我的娘啊!”鄭窈娘立刻看了看盆裏的衣裳,難怪鍾子雍會發火,可她真沒想要他脫衣啊。
“後來呢?將軍是怎麼罰她們的?”鄭窈娘可以想象出這幾個丫環沒人會有好下場。
“頭一個被罰去開水房燒開水,第二個被罰去別院守大門,第三個更慘,和你一樣來這裏洗衣裳,可惜是洗一輩子。”那些都是簽了死契的丫環,不被趕出府就是好事了。
鄭窈娘想起了那個用眼神挑釁她、長得也有幾分姿色的洗衣娘。能選出來給世子做侍墨丫環的人品貌自然都不會太差,心氣難免也會高些,最後卻淪落到粗使丫環的地步……掃帚星果然狠毒!
鄭窈娘不得不在心裏給自己敲了敲警鍾。在這個人人都為如花狂的京城裏,見色心起不足為奇,可如果讓鍾子雍知道她逃婚離家、隱名埋姓、喬裝失憶、甘心為仆都是為了見如花公子一麵,那就不亞於小白兔把腦袋伸進了大灰狼的口中。
“阿芬!阿芬!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一個與阿芬同在正房服侍的丫環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怎麼了?是夫人出事了麼?”阿芬被嚇得白了臉。
“不是夫人,是表公子!”
“啊!如花公子怎麼了?”這一聲慘叫是鄭窈娘叫出來的。
“表公子被大小姐打傷了!”
阿芬和夥伴匆匆而去,鄭窈娘想跟上卻又因為盆裏的髒衣服而猶豫。怎麼辦?是為了探望如花公子而甘冒被懲罰的風險,還是老老實實洗衣服而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呸!我本來就是為了見如花公子才來的,還管這麼多幹嗎?”鄭窈娘終於下定決心,丟下還沒洗完的衣服,追上了阿芬等人的步伐。
潘沉玉受傷後被抬到了鍾子雍所住的西跨院,所以聞訊而來的丫環仆婦們都聚在了西跨院的門前,如果不是忌憚鍾子雍的凶名,隻怕早就衝進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表公子傷得重不重啊?”鄭窈娘終於找到了阿芬。
“我也不太清楚。隻聽說大小姐帶著表公子去了後院的習武場,沒過多久表公子就被人抬著出來了!”
鄭窈娘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江湖誌怪裏常用的一句話:“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大小姐會打人?”她驚訝地問道。聽說這位二老爺家的大小姐因為生母早逝,被定遠侯夫人孫氏留在身邊撫養,雍容華貴的孫氏怎麼會養出如此可怕的小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