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武英錯了,外表乖巧安靜的鄭六小姐可不是一個容易被惡勢力嚇倒的人。隻因為五姨娘慫恿爹爹答應了黃家的婚事,她便把七妹培養成了如花公子的崇拜者,就等著將來讓五姨娘幹著急。
如今這男人害她摔了個狗啃屎,還當麵誣蔑她是盜賊,她又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切,連我家姓什麼都沒有打聽清楚就敢上門撒野,你們這才叫放肆!”鄭窈娘挺了挺胸膛,胸脯又沒她大,拽什麼拽?
“你……”武英氣壞了,這小女子是不是摔壞了腦袋,怎麼咬起呂洞賓來了?
鍾子雍反倒冷靜下來,不論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都顯然不是一個純良的角色,自己來楚陽是為了尋找堂妹,若在此處起了糾葛,恐怕會誤了正事。
“算了,武英。”他陰沉著臉說道:“不管你是女賊還是逃奴,你最好祈禱在我辦完正事前你能從楚陽城消失,而且永遠不要再讓我碰到你。”
最後一句話是鍾子雍咬著牙一字一句慢慢地念出來的,把僻靜的小巷渲染得異常凝重。盡管鄭窈娘心中很想問“碰上了又怎樣?”,但最後還是決定讓它爛在肚子裏。
等那主仆倆走遠了,鄭窈娘才又恢複了活力,小聲罵道:“以為自己長得英俊就了不起了嗎?呸!連如花公子左腿上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還不準我碰上你,你以為我稀罕啊!掃帚星一個,誰碰上你誰倒黴。哼,我當然要祈禱不會再見到你這個掃帚星,而且我還要祈禱所有的女人都見不到你,讓你打一輩子光棍!”
鄭窈娘一邊罵,一邊伸手拍拍身上的塵土,發現右手手肘處還破了點皮,衣服也蹭破了一個洞,幸虧這是用來掩飾身份的布衣,自家那幾身還不錯的綾羅綢緞都還藏在包袱裏。
“也不知道毀容了沒有,要是如花公子看不上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掃帚星!”鄭窈娘終於想起自己如此拚命是為了什麼,不敢再在自家院牆下耽擱,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忽聽頭頂上有人急呼,“六姐!”
鄭窈娘下意識地抬頭答道:“哎……啊!”她看見鄭少清驚慌失措的麵容以及直落而下的龐大身軀。
鄭窈娘也不知到底是鄭少清的哪個部位撞到了她的臉上,反正是立刻應聲而倒,身上像是被壓了幾十萬兩銀子,直壓得她三魂頓時不見了其二,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小弟該減肥了。
武英聞聲回頭一看,正看到牆角下跌坐在一起的兩人,不由乍舌,這戶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英!”
“是,將軍!”武英忙回過頭繼續稟報,“回將軍,小的剛去那寺廟打探過,的確有一個鍾姓少年在裏麵寄宿過,說起相貌果與大小姐一般無二。”
“什麼?這個該死的丫頭,居然女扮男裝住到寺廟裏……她現在在哪裏?”鍾少雍氣得繼續咬牙。
“呃,那寺廟的和尚說大小姐已經走了兩日,說是回京城了。”
“她最好是真回去了,要不然……”鍾子雍握緊了拳頭,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容忍母親的心軟了。
武英暗自哀歎,“大小姐,你好自為之吧。”
鄭窈娘在弟弟的攙扶下第二次從地上爬起身來。之前扭到的是左腳,這一下似乎右腳也遭殃了,本已擦破皮的右胳膊如今全然動彈不得。
“你、你想害死六姐麼?居然拿你的屁股坐在我的頭上,你當這是夜壺嗎?”鄭窈娘真想痛哭流涕。
“對不起,六姐,我本是想跳在你前麵,誰想到你剛好走過來。”鄭少清滿臉歉意,但立刻又化為委屈,“這也要怪六姐自己,誰讓你騙我?六姐是小狗。”幸好他半路上想起小時候六姐從來說話不算話。
“我的小祖宗啊,你非要跟我上京做什麼?你可是鄭家的獨苗、爹爹大娘的心頭肉,稍有差池六姐我就是以死謝罪也沒用啊。”鄭窈娘揉著形同落枕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