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在馬背上抖動著,抽的空氣劈叭作響,馬在草原上奔馳著。
萬裏草原,連夕陽都已因寂寞而變了顏色,可草原上不止有夕陽,還有狼,群狼。
狼群在嘶吼中追逐著,狼群中,最高大的青狼背上,有個身材枯瘦麵目陰狠的矮小老嫗,老嫗揮動著短小權杖,緊盯著前方逃亡的騎士。
騎士的長鞭每一下都狠狠的抽動了空氣,卻抽不疼胯下的駿馬,因為長鞭一落到馬鬃上,就又回到了空中,這騎士手法之精熟,委實令人咂舌。
駿馬狂奔,騎士與群狼漸漸拉開了距離,若仔細看,會發覺騎士懷中還有一蠕動的物事,是一隻有著肉翼的幼小的獅子,獅子的半個身子已是皮開肉綻,但這隻小獅子卻是孤傲而倔強,絕不發出任何聲音,它的眼中是仇恨的怒火,前爪緊緊的抓著馬鬃,不時的仰頭看一看騎士,這時目光中才會露出罕有的柔和與感激。
狼群中,老嫗冷笑著,舉起了權杖,權杖的頂端,一顆寶石閃爍著乳白色的光暈,光暈在夕陽下折射出妖異的蒼白,就在這時,天際飛來了一群禿鷹。
禿鷹在飛,飛向馬上的騎士,那騎士熟練的取出了一張長弓來,下盤不動,自腰際往上,後仰到馬背,而後自箭壺中隨意一抓就是七支黑羽箭。
“嗖嗖嗖”七聲箭響,一箭七殺,那飛在最近前的七個禿鷹全部中箭而亡,若仔細看,會發覺每一支箭都穿過了禿鷹的銳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中,做完了這些,那騎士英俊的麵龐上,嘴角略彎,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禿鷹,禿鷹仍在,騎士如是再三,天際漫天的羽毛在夕陽下如一支支金色的禮花。
駿馬狂奔,騎士在逃,這一耽擱卻是拉近了不少距離,這時候一小群禿鷹一個俯衝飛到了騎士的前方,一折身,狂叫著向馬上的騎士飛去。
禿鷹狠厲,群狼凶殘,但這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是身後狼群中有著權杖的人。
騎士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默默地注視了片刻,一咬牙,扒開了瓶塞,向著懷中獅子的傷口澆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獅子本來奄奄一息,隻是瞬間,就完好如初,甚至身子都大了一圈,背上的肉翼都長出了暗金色的花紋,那肉翼瞬間長大了三尺,那獅子緩緩的張開了翅膀。
這時候,騎士長鞭一甩,駿馬慢慢的緩了下來,騎士輕拍了下獅子,決然的道了句“去吧。”
飛天獅子輕輕的飛了一圈,停滯在騎士身前,一張口,似要長嘶。
騎士又道了句:“去吧,血鷹師父傳授的功法,還不曾用過,是生是死,還未可知。”
獅子終於飛走了,飛向了天際一處如畫的蜃景中。
騎士張開了長弓,這一次換了一種羽箭,卻是對準了群狼,盡管那老嫗在狼群中,卻也覺得自己已置身在箭羽的殺意中,念了句古怪的咒語,周身竟然起了一層光罩,這時候老嫗才覺得安全了一些,至少不用防備前麵這位草原箭神。
老嫗陰惻惻的道:“箭神,這次你插翅難飛。”
騎士一張口,露出了一口白牙,朗聲道:“你終於來了。”
“我來了,你必死”
“我們之間確實有一個人要死,但不是我。”
騎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撮口長嘯,聲音穿金洞石,直震得白雲聚散,群狼倒地瑟瑟發抖,不時的有禿鷹墜落。
老嫗麵色陡變,手握權杖,嘰裏呱啦的念了一串誰也聽不懂的語言,聲音止住的時候,身邊的群狼一個接一個化為了血雨,血雨並未染紅草地,而是飛向老嫗,瞬間,化為了一大片的血霧,老嫗急忙拔出了一顆牙齒蘸著血霧在狼皮上畫出了一個地獄惡魔的樣子,那惡魔雙角單耳,手握一支三叉戟,無數的魔鬼向著惡魔朝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