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公司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太陽像是不願意回家的孩子被地平線硬生生的扯了下去。用玻璃撐起來的公司大樓在夕陽的餘暉下掙紮著,最終不情不願的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墓碑佇立在那裏。
靠著樓道裏昏暗的光找到鑰匙打開了門,然後把鑰匙反插到門裏麵的鎖孔裏。這樣即使晚上有人想要入室盜竊也打不開門。在門口踢掉高跟鞋的同時把外套脫下來和包一起扔到了沙發上,這個小沙發是剛畢業租到房子的時候從網上買到的二手貨,沙發套是花了一整個下午做的,當時成就感讓我興奮地幾乎在這個單人沙發上睡了一整個晚上,早上起來腰腰酸背痛像是高中的時候中午不回家在課桌上趴著睡了一中午。
任小諾聽到聲音立刻從角落裏鑽出來,走到腳邊用力的拿頭頂蹭著我的腿,邊喵喵的叫著。彎下腰用一隻手撈起任小諾一邊向廚房走去,任小諾在我懷裏不住的用爪子抓來抓去。我拿出牛奶在地上的盤子裏倒了一半,任小諾就立馬從她懷裏掙脫出來去舔那半盤牛奶了。我把剩下的牛奶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就一邊脫著衣服去洗澡了。
等我衝完澡出來任小諾早就喝完蜷縮到沙發上睡覺去了,於是就自己打了一個湯喝著上網去了——最近有點變胖了。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眼電腦的時間,十一點四十。這麼晚了他怎麼來了?
打開房門的時候顧洺就站在外麵,看了我一眼就一聲不吭的進來了。我低下頭不去看他關了門徑自抱了任小諾進了臥室,於是顧洺說了聲:“我渴了,給我倒杯水。”我就又從臥室裏出來倒了一杯水遞給顧洺,我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麵對顧洺又不好繼續走掉,隻好抬起頭看著他,然後說:“這麼晚你怎麼還來了?”顧洺抬起眼睛斜斜地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眼皮,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然後拿出手機不停地收發郵件,不再看我。我隻好在對麵坐下,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他一隻手輕輕托著手機另一隻手在上麵不停點來點去,頭微微地低著,垂著眼瞼。他的眼睫毛長長的有點翹,在燈光和手機光的照射下根根分明,上麵有光打下的光暈,看起來就像是一片羽毛粘在睫毛尖上。這讓他看起來有一點兒不真實。我有點兒坐立不安,腦子裏滿是打滿馬賽克的畫麵,我開始感覺鼻子有點兒充血了。
直到顧洺再一次出聲,這次我感覺快要暈過去了,但是良好的麵不改色的素質和厚臉皮的民族特性讓我看起來依然鎮定而從容,我立刻站了起來。收起了杯子。因為顧洺說:“休息吧。”
直到顧洺的嘴唇柔軟的觸感傳到大腦裏的時候,我依然迷迷糊糊不敢相信,我在黑暗裏一邊不好意思著一邊感歎著原來顧洺的嘴唇看起來又薄又鋒利實際上這麼軟這麼溫暖!但是很快我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傳說中的美男熟睡圖,我一個人在床上,被褥和床單攪在一起。旁邊的枕頭上有微微凹陷的痕跡,床邊的地上有顧洺留下的領帶和襯衣,這讓我瞬間有種血脈直衝雲霄的感覺。我真的把老總睡了?!我快要忍不住想起身跪床仰天長嘯以表振奮了,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把所有的嘯叫都從扁桃體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因為浴室的門打開了,隻穿著四角內褲的顧洺從裏麵滿身濕漉漉的走了出來。這讓我有一種無法麵對的感覺,於是我快速的偏過了頭去麵向窗簾,立刻我就發現自己這麼做錯了,因為我發現臥室的窗簾沒有拉!窗簾沒有拉!昨天晚上是開燈還是關燈了?開沒開?開沒開?對麵離這裏隻有十米啊十米!昨天晚上月亮亮不亮亮不亮?!
等我腦子裏一片混亂像過電一樣拚命的有海嘯和菲利咆哮過來咆哮過去的時候,顧洺的一句話就讓肆虐的風暴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