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天黑了,水晗終於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府,府內一如既往的安靜,興許爹爹已經睡下了,興許爹爹早已打發了仆人各自回了家,等待迎接新的一天。水晗見姐姐房內的燭火還亮著,便輕輕地來到她的房門前,敲了敲門。“進來吧,門沒鎖。”水煙站在窗前,心底久久不能平靜。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她也隻是應了應,沒有問什麼。聽著這聲音,水晗明顯感覺到了什麼,她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門。“姐,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水晗沒有多問什麼,她清楚姐姐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心事,也許這些事是誰都解決不了的。水煙轉身,到桌前為妹妹倒了杯茶,一邊注茶一邊說:“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死者的確是十年前那件案子的凶手的女兒。”水晗接過姐姐泡的茶,一股清香直溢鼻尖,清泉般的茶水緩緩流入喉中:“她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非要打扮成鬼魅一樣,然後殺死那些人才開心嗎?真搞不懂她。”“水晗,你的意思是陳晴殺了那些女子?可是,十年前她不過才11歲,怎麼可能把比她重的人吊在那麼高的懸梁上?”“這我也搞不懂,但她一定殺過人,我親眼所見。”“親眼所見?你為什麼不把她抓了?”“姐,我覺得我對不起她。5年前我翻出卷宗時,明顯發現了很多可疑之處,聽說案子被爹轉給了縣令方明,可那案子分明就是一個庸官所破,我卻不能翻案。”水晗悔恨的低下頭去,她知道,小浩和國主一定在包庇著她,她也清楚,什麼是善報,什麼是惡報。“水晗,沒事的,那時你不過才14歲,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做的,老國主病危,皇權多為奸臣掌握,方明是個要麵子的人,與朝廷宰相結交,你若翻案,定會被方縣令視為眼中釘,到時候,恐怕會惹來滅族之災,你是為了我和爹爹才放棄翻案的,那這也是情非得已啊。”看著妹妹如此自責,水煙也於心不忍,安慰著,“可以把案子跟姐講述一遍嗎?”“好,姐,拿紙筆來,我要將事情重新記錄一遍,官府裏的那個卷宗根本就無用。我說什麼你就寫什麼。”……水煙執筆,等著水晗的回憶。水晗仔細的回憶著每一個細節:“十年前,安寧村有人到葉府找葉楓破案,他們村有個女子死了,女子姓劉,人們發現她的時候,她是被吊在懸梁上的。當時葉楓因為抱病在身,所以將案子轉給了縣令方明,方明來到案發現場,發現地上隻有一根女士簪子,然後,順藤摸瓜,便找到了簪子的主人,陳晴的母親趙氏,方明一口咬定是趙氏殺了劉氏,將趙氏押進了大牢,審問那天,趙氏承認,是自己殺了人,可是等到受刑的前天晚上,趙氏卻發了瘋的逃了出去,官府的人追到鬼林時,隻聽見她說自己是被冤枉的,然後就被亂箭射死,她丈夫陳氏的屍體也在鬼林邊的懸崖下被發現了,此後,每年都會有女子上吊而死,而且懸梁上會有一隻斷箭,許多老百姓都曾說看見了一名女子,身著囚服,披頭散發的走在街上,如鬼魅一般。”一張宣紙,滿滿全是字,水煙的字,如她人一般清秀,即使不比水晗的瀟灑,卻也堪稱一位大家。水煙擱下筆,看了看整件案子的過程,說:“水晗,陳晴和你描述的這名女子一樣哎,難怪你會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誰呢,我居然都不知道這件案子的過程。”她很佩服妹妹的能力,絕對是世間罕見的奇女子。水晗也笑道:“我又不像姐一樣,整天呆在家,就知道舞文弄墨,不過還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那麼多人追求,哪像我,都沒人要。”聽到這句話,水煙又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水晗說的沒錯,可是那樣一點都不好,她要求的也不多,隻是她喜歡的人也喜歡她罷了,想了許久,水煙才幽幽開口:“水晗,你對浩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水晗玩弄著胸前的幾縷頭發,玩笑似的回答著:“當然是兄弟了,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對他就沒有其他感情了?”水煙總覺得自己的妹妹就是一天生破案的奇才,以至於根本就無暇顧及她自己的感情,她是一個骨子裏透著豪邁的女子,所以她才可以和浩雲玩得那麼好,可是她總是如此固執,以至於受傷的一直是她自己。“沒有了。”水晗很自然的回答,至少她自己一直以為,她和小浩一直隻是貌似兄弟的兄弟關係,不過,水晗懂得姐姐口中的其他是什麼意思,“姐,我可以幫你問一問小浩,他對雲詩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記得什麼時候,小浩還送她一根簪子呢。”“什麼?”水煙一愣,她怎麼會忘了水晗的聰明才智呢?有些話,根本就瞞不了她。“姐,你該不會對誰動心了吧?”水晗雖然心知肚明,卻還是試探的問了問。“恩。”水煙霎時紅了整張臉,她低頭,似乎是應了一聲。“讓我猜猜,那個男的一定很帥氣,很厲害,很冷漠,對不對?”水晗的推理,水煙也見過不少,那種場麵的確叫人折服,但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明明什麼都沒有對她說,她卻還是猜的那麼準,於是某句被說了多少遍的話,再一次被水煙不厭其煩的說了出來:“你又是根據什麼推理出來的?”“很簡單啊,首先姐姐你喜歡的人一定是帥氣的,其次,姐姐你這麼賢淑的女子,要找一個有安全感的男子,一定要很厲害的,然後就是,有很多人向你提過親,那證明你有很大的吸引力,可是今天回來見你悶悶不樂,一定是沒有受到某人的青睞吧。試問,如果那名男子不冷漠,又怎麼會不追求你呢?”水晗推理時,習慣性的玩弄著頭發。好吧,水煙承認,的確什麼都不能跟這丫頭隱瞞,她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