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少年不是孤身前來,他的身後還有一個身材猶若獵豹的年輕人,看到了他甄繼喬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腦,那時甄繼喬還年幼,是不會留下什麼疤痕的,可是這幾乎成為了甄繼喬見到秋雨時的習慣動作。
其實甄繼喬與四人的關係絕對算不上融洽,更談不上朋友,眼下若不是適逢其會也不會聚在一起共赴難關。
四人坐在一起,甄繼喬仍舊孤零零的縮在樹枝上。
陸葉辰問道:“阿山,你和秋雨怎麼跑出來的?”
阿山並沒有立刻回答,眼神縮了一縮卻是看了一眼甄繼喬,隨後說道:“圍攻劍林的人雖然都黑衣蒙麵,可我還是從幾招術數中看出了端倪,這北朝的七門八派怕是都來了,本來我和秋雨都以為是必死之局,卻沒想到被老劍主救了,隻是老劍主……”
阿山說完眼神一黯,眾人知道老劍主怕是凶多吉少了,皆向甄繼喬那裏看了一眼,可本該悲痛的甄繼喬卻置若罔聞,仍舊平靜的呆在樹枝上。
“我離開的時候,好像看到了血咒宗的人,他們是……”
“少宮主,這你怕是想左了,七門八派現在可算是同氣連枝,血咒宗雖然和咱們有過香火情,可十年前出了那檔子事,情分也就斷了。”
阿山說完白昊的臉上立刻陰了下來,二十年前血咒宗宗主之女下嫁給九宮劍林侍劍塚的劍主,本來也是江湖上盛傳一時的佳話,可誰曾想到橫生枝節,劍主竟為了一個婢女把正妻逼走,弄的妻離子散不說,結親不成反成仇。
宗主之女為劍主育有一子一女,回到了血咒宗後曾在江湖上放言,要讓那賤婢的兒子,為她的女兒償命。
而那個賤婢的兒子就是樹枝上坐著的甄繼喬。
似是知道氣氛不妙,陸葉辰搶先說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七門八派圍攻劍林到底是為了什麼,若是想要奇門術數,九宮奇門之術雖然精妙,可我門從不敝帚自珍,若是要什麼天材地寶,我們在此數年也從未聽說過宮裏有什麼能讓江湖上掀起風浪的寶物……”
“這個我知道,我和秋雨在逃跑的路上發現賊人們在尋劍,而且還……還在抓女人。”
事情當然沒有阿山說的那麼簡單,隻是阿山說不出口而已,來的路上,七門八派燒傷搶掠,無惡不作,遇到男人殺之搶劍,遇到女人……則還不如男人一死了之。
“靈劍?”
似是天生的對頭,白昊立刻想起了甄繼喬,眾人都是九宮嫡傳弟子,皆以得到專屬靈劍為榮,而相識多年,幾人卻從未見過甄繼喬的靈劍,可偏偏他是侍劍塚的人,又偏偏下山之後帶了一把靈劍。
“哎,你們說劍主的事情我忍了,暗諷我那便宜阿娘的事情我也忍了,可你們別拿我說事啊。”甄繼喬說完從樹枝上跳了下來,手上提的是一把纏著烏黑布條的巨劍,待散掉靈氣布條散落下來,一把青銅巨劍顯露出來。
青銅巨劍厚重而無鋒,似是從未染過鮮血,可偏偏劍身流露著一股猙獰的煞氣,讓人不敢直視,而劍麵上赫然的刻著三個秦纂。
“甄繼喬。”
甄繼喬並沒有答話,這三個古纂正是他名字的由來。
九宮劍林之所以稱之為劍林,正是因為九宮之內靈劍如林,而這靈劍都是出自侍劍塚。侍劍塚內靈劍多不勝數,而侍劍塚的弟子也有一個奇怪的規定,無劍無名,得劍方知名。
所以甄繼喬的名字既是這古劍的名字。
可白昊心中卻驚得無以複加,因為他曾經見過一把與這古劍一模一樣的靈劍,那是他還年幼,因為不恥於劍主拋棄妻子的行為,他曾私闖過侍劍塚的禁地,本是想要一番作亂,卻沒想到在那裏他看到了一個冰棺美人,而那把古劍就擺在冰棺的上麵。
“我要是你,我就絕不碰這把劍。”
甄繼喬及時出聲製止了白昊,白昊慌忙收斂心神,忽然想起了那很久不曾想起的記憶,那時,他也想要去摸劍,而就在他就要摸到那把古劍的時候,冰棺裏的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別以為我得到了什麼天材地寶,打開你們的靈眼看看就知道,這把劍其實就是靈蛭。”
甄繼喬說完自嘲的笑笑,幾人依言打開靈眼,果然看到古劍的劍身出現了很多靈觸,猶如血蛭一般插進了甄繼喬的身體,吸食著他周身的靈氣。
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九宮劍林自詡名門正派,幾人又是沒有曆練過的弟子,何曾見過這等邪劍,隻是這邪劍怎麼會在出現在侍劍塚?甄繼喬又帶在身上呢?
密林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眾人已經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