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山,位於土族北部,與木族接壤,綿延數十裏,因山中盛產蒼菇與雲果而著稱。其山險峻,百裏外亦能隱隱望見那直插雲端的蒼雲峰。
一個身穿青灰色麻布衣衫的少年,腰間掛著一柄沒有刀鞘且鏽的即將夭折的黑劍在蒼雲山中向西穿行,手中捏著啃了一半的雲果。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樣子頗為愜意。
這少年名為幻天璣,無父無母,從小便在大荒跟著遊俠流浪各地,一個月前,他跟隨的那群遊俠奔向南海開辟新天地,他年紀小便留了下來,之後便生活在這片山脈中。
時光悠悠,一晃便是一個月,他在蒼雲山小日子過的還算舒坦。白日在山中尋些野果果腹,與山中小動物戲耍玩鬧,晚上在蒼雲峰下的小瀑布前和衣而眠,遇到陰雨天氣就躲進山洞。
今日西麵殺聲震天,他知道土木兩族又在兵戎對峙了,便過去看熱鬧。山中荊棘橫生,草石雜亂,不過幻天璣卻是行如猿猴,絲毫不為外物所阻,那雙蒼白的手還時不時的從垂下的樹幹上摘取幾枚雲果揣在懷中,到達西山之時,懷中雲果已經有二十枚之多了。
此時,距離蒼雲山西麵不到十裏之處,彩旗飄揚,肅殺凝重。兩隻軍隊在對峙著,身穿黃色衣服的土族戰士與身穿青色衣服的木族戰士,雙方各有萬人,相距三裏。天空之上,亦有數百天馬戰士來回飛舞,土族圖騰百丈青龍獸如翻江倒海,在雲海中馳騁飛舞,龍吟咆哮,直達九霄。
而另一麵的木族聖禽也不相懼,一隻羽毛橙黃的大鳥張翼數十丈,遮天蓋日,吟天長鳴,宛如仙樂一般,赫然正是木族聖禽黃鳥。
幻天璣趕來的時候就見到如此場麵,頓時興奮起來。選了一棵大樹,三下兩下爬到高處,坐在樹杈上,吃著雲果,自語道:“打吧,打吧,小太爺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你們對峙了十三次,要是再不打起來,天理不容呀”
雖然幻天璣如此的想著,可是結果依舊和前十三次一樣,雙方隻是在相互謾罵著,就是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幻天璣有些失望,他自小便是跟著各族遊俠,經常受到各族的排擠,甚至是追殺,對他們素無好感,巴不得他們鬥的你死我活呢。
黃昏時分,半邊天空都被印成了紅黃二色,滾滾雲海顯得金黃而輝煌,對峙的兩路大軍在幻天璣萬分不情願中偃旗息鼓,各自回到本家營地。幻天璣從大樹上跳下,揮著黑劍,對著空無一人的戰場大罵道:“下次小太爺再也不來看熱鬧了,打死也不來了”
拎著黑劍氣鼓鼓的朝蒼雲山中央地帶走去。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枚雲果啃了起來。那單薄的身影在夕陽下原來越來越長,卻又越來越模糊,最終還是完全消失在叢林之中。
月朗星稀,今夜的天氣不錯,空中不見厚沉的濃霧,層層折疊的樹林夜風拂過,發出樹葉摩擦的沙沙之聲。由於土木兩族時常在這裏發生戰亂,凶獸都早已被殺或者驚走,偶然隻能聽見蟈蟈低鳴之聲。幽靜、愜意,在這個紛亂的年代,倒不失為一處世外桃源。
蒼雲峰,瀑布下,一塊巨大的青色光滑大石上,幻天璣躺在上麵,枕著雙手仰望蒼穹。
夜風徐徐,帶著幾分寒意,耳中蟈蟈在輕笑、瀑布在低鳴,又是安靜的一夜。幻天璣凝視了星空,任由星光月芒婆娑在自己的身上,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白日兩軍對壘的場景。
一個月來,幾乎每兩天土族與木族就要上演一場這樣的大戲,幻天璣看的都厭了,不過土族的百丈青龍獸與木族聖禽黃鳥卻是勾的他心癢難耐。過了半晌,他才自語道:“要是我能收服一頭妖獸當坐騎,天下還不任我行嗎?”
心中越想越的得意,如騎著巍峨凶悍的妖獸,到以前流浪的時候遇到的幾個同伴麵前炫耀一番,也是一件大大的美事。不知不覺中,困意襲來,漸漸的沉睡過去。
夜深人靜,大好美景,恬靜怡人,可就在此時,在北方有疾風閃過,隱帶尖銳鳥啼之聲,正做著美夢的幻天璣立刻醒來,心中微微一驚,舉目看向北方,隻見漆黑一片,不見絲毫,喃喃的道:“奶奶的,我怎麼聽見黑羽翼龍的叫聲了!”
他深知妖獸的厲害,尤其是三年前他與一群遊俠還遇到一群黑羽翼龍襲擊,死了七個人。若不是他身子小,鑽進一個樹洞中,早做了黑羽翼龍的腹中餐了。所以他對黑羽翼龍的叫聲非常敏感。
正在他自語之時,北麵漆黑的夜空下狂風大作,那鳥吟之聲漸漸清晰了,尖銳刺耳,隱隱帶著錚錚殺伐之意。
幻天璣臉色大變,失聲道:“果然是這畜生!”他從巨石上翻身而下,抽出四尺黑鐵劍,隱藏在巨石之後,死死的盯著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