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已是天明，姐姐刮了我的臉笑道：“妹妹，今日可是重要的時刻，怎麼可以睡得如此晚？瞧，臉色都不好了。”
重要？我楞了半刻方才反應過來，今日，公主府內盛宴待客，舞姬的表演自然是必不可少。姐姐，便是今晚重頭戲中的重頭戲。
轉眼已是傍晚，華燈初上，繁華似錦。
姐姐拉了我的手上台，美眸顧盼生輝。我走上前施了一禮，抬眼，落入一雙清澈的眸中，我怔在原地，險些驚呼出聲。
眼前正是昨夜的男子，他坐在公主的上座看向我，墨黑的長目一眯，嘴角微勾，算是一個讚賞。
我又聽見心跳的聲音。姐姐恰時走來，同樣施了一禮，拉著我翩然回身，裙擺飛揚。突然，絲竹聲響起，姐姐手若擎蓮花，蝶舞紛飛，似仙子淩波。衣袂飄然，婀娜曼妙。我在旁輕舞蓮步，悄然配合，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飄去。
一舞終了，滿堂喝彩。姐姐笑著拉下麵紗，再度施一禮。
公主粉若桃花的臉笑得綻開，抬臉燦然道：“驁，不知你可滿意否？”
驁，我在心中默念千回。
驁突然笑得出塵，起身走向舞席當間，向我的位置伸出手，緩緩遞過來。我心中一陣澎湃，正欲抬手回應，卻見他已握住一隻潔白的纖纖玉手來。
那隻手的主人，我再熟悉不過。就在方才我還曾緊握著那隻手，看著它的主人翩翩起舞。
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在身後灑落一地，刺骨的寒冷。我瞪圓了眼，看見他手臂一個用力，將姐姐拉入懷中。
姐姐嬌羞的樣子，美得妨若出水芙蓉。剛才跳舞的細碎汗水還掛在額頭，化開了少許胭脂。
驁笑道：“你昨晚跳舞的時候我便迷上你了，小姑娘。”他轉身對公主道：“姊姊，可否贈予朕一個禮物？”
公主笑道：“皇弟若是喜歡，姊姊絕無二話。”
驁得到滿意的回答，向在座的眾人朗聲道：“不必再予朕進貢什麼秀女，朕已經找到心愛的女子。”
隻見呼啦一下，跪下好多人，齊聲道：“賀喜皇上！”
驁拉過姐姐，在她耳邊道：“隨朕回宮，昨夜見到你，朕便打定主意要照顧你一輩子，不離不棄。”
姐姐笑得落下淚來，伏在驁的肩頭，小鳥依人。
我立在原來的角落，心中似是有把刀在鑽，緩緩滴血。
不離不棄，這本應是屬於我的誓言，隻是他表白錯對象，我無法辯白。
當飛燕坐在雕龍繡鳳的緯帳中，望著門外的桃花綻放得如同那日皇上寵幸時，公主的表情一樣。
她還是不可置信。
皇上口中的姑娘，不是自己呢……她茫然一笑，那又怎麼樣呢？
在趙飛燕十九歲的思維中，自己與妹妹是不可分的一個整體，皇上選了自己，又和選擇了妹妹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嬌呼一聲“皇上”，撲到了滿麵笑意的國君懷中。
合德愣在門外，這一聲含情的“皇上”她聽得好真切。
所以……無法邁開腳步。
迷迷糊糊的隨姐姐進了皇宮。
隻記得一個接著一個的回廊，大大小小的花園，金碧輝煌的鑾殿，錦衣華服的美人，還有很多尖細嗓音的人……
在金鑾殿的高大石階前，所有人齊刷刷的跪下，口中高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