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書房,沿壁裝砌的原木書櫥裏,每排都整齊擺列著一本本精裝版的書籍。

書房正中央,略微有些年代的靠椅上地道的東方女孩,稍顯稚氣的臉龐參雜些許疲憊,她細長的手指慢慢在扉頁上打旋,陽光滲過右側的落地窗戶,靜謐地攬在女孩身上,好似一幅時代悠久的油畫。

米團推門而入,瞅見這副愜意的場景,眼一眯,搖晃毛茸茸的白尾巴,躍向女孩懷中。

雲容本來心不在焉,忽感手臂一沉,低頭瞧見米團白胖胖的身軀卷縮在自己懷裏,雙手微攏,讓某隻貓咪能睡得更舒服些,嗬,這小家夥可是唯一陪伴自個的活物,怎麼著也要善待點吧。

其實雲容的家世十分普通,父親是寫東西的,大多關於政治哲學方麵,想法頗為深奧,因此雲容自幼特別崇拜父親,但她不喜歡拿筆杆子,母親是工廠的普通員工,信基督教,心地寬厚。

興許從小喜歡跟隨父親,耳濡目染地聽了些道理,造成雲容心理成熟度遠勝於實際年齡,她看的想的總比同齡人多,不過她不會特意地孤立自己,相反,雲容對每個人都很客氣,隻是這客氣中帶有幾分審視和疏離的味道。

認識雲容的人覺得她人挺好的;了解雲容的人卻深知這廝是個複雜的矛盾體。

對於外人她能表現出低調溫和,然在摯友麵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二貨,發表一些吐槽好笑的話語,引人大笑,活躍氣氛,顯得孩子氣十足。

可他們知道這孩子對任何物或人都帶有一點點悲觀的看法,換句話說,她不會隻看好的一麵,也會重視消極的一麵,客觀現實,注定她很難對一樣東西投入大量的熱情,一切順其自然即可。

回想雲容的成長,倒也充滿叛逆。

剛上初中那會兒,她會故意犯些小錯誤,惹來老師父母的不滿,再借機大吵特吵一番,鬧得不可開交,發泄完了,就好了,而心裏常常唾棄這樣的自己,覺得十分可笑。

後來,年紀稍長,看班裏同學熟絡了,慢慢形成一個個小團體,玩得好生熱鬧,雲容很羨慕,不經意間會刻意地去改變自己的喜好,以融入那團體,根本不問適合不適合,結果弄得有點狼狽後,漸漸也沒了興趣。

再後來,進了高中,大約高一,雲容會跟某些會玩的同學每周末外出鬼混,或者天天捧手機刷微博,看小說,或者逛逛購物網,搜索下有什麼好看的衣服鞋子,日子一天天過,雲容像是著了魔般沉迷於其中,令父母非常擔心。

然而持續了約半年,某天她突然對這些東西提不起絲毫的興趣,與其說是迷途知返,不如說她是厭倦了,有些東西喜歡過,可到頭來仔細想想,也不過如此,又有多大有趣的地方呢?

後來的後來,雲容把精力投在學習中,從年級倒數一躍成為前十名,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她是聰明的。

麵對同學的羨慕及老師的讚美重視,慢慢給雲容累積了一定的優越感,她在享受這份與眾不同的同時,又深怕會被他人趕超。總是一麵輕視其他同學,認為自個能力過人,一麵又竭力貶低自己,怕自己沒那水平,丟了人。最終在這極其極端的心境下,雲容休學了,高考也敗了。

第一天得知高考落榜,雲容傷心過,怎麼說也努力過,誰不希望盡過力能有好的收獲呢?但她倒不覺得這結果過於出乎意料,是自己太偏執,其實看開點,名次分數又算什麼?讀書終是為了充實自己,是她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