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演前要是緊張就吃塊巧克力。”劉軒奇拎著一塊巧克力遞到方和染麵前。
“喂，你第一天認識我啊，我哪裏會緊張，緊張見了我還會緊張三分呢。”方和染笑著接過那塊巧克力，“不過我就收著了，要是有漂亮女生，還可以借花獻佛，說不定就定了下半輩子了。”
劉軒奇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地說：“你下半輩子早就賣給寶麗了，要是這回成了寶麗給你做牛做馬，不成你就等著給寶麗做牛做馬吧。”
方和染拍了拍劉軒奇的肩膀，笑著進了等候室。
手中的巧克力越來越軟，方和染在等候室的臉上還是掛著笑，但似乎有些僵硬。
“方和染，誰是方和染？”一個女助理從試演間裏走出來，衝著方和染喊了一聲。方和染抬起頭衝著她笑了笑，女助理的臉紅了一些，聲音也溫柔了不少：“你是方和染嗎？導演叫呢，準備一下就上場吧。”
方和染把巧克力放進了褲袋裏，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試演間。
“劇本看過了嗎？可以直接表演嗎？”坐在中間拿著劇本的男子丟了一句話過來。方和染認識他，石垣峰，聽說還不到三十歲，卻早在二十五歲拿到了國際上的最佳導演獎項，什麼獎忘記了，大概類似於金棕櫚一類的，在導演界很有地位，投資不斷，票房長紅。
“沒問題。”方和染笑著打了個響指。石垣峰皺了皺眉頭。方和染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有些不合時宜，立刻給對麵坐著的三個投以抱歉的微笑。右邊的男人沒什麼表情，左邊的男人也回了他一個微笑。石垣峰的臉上再也看不出表情。
方和染憑記憶繪聲繪色地演了起來。空曠的試演間裏回蕩著他幹淨的聲音，這是他在電影學院最讓老師喜歡的一點。範老師經常說：“這個聲音，即使做不了演員，去當配音也能養活自己。”何況我又這麼帥。方和染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兩分鍾的劇本終於演完了。方和染覺得自己表現還不錯。
“不錯，你可以先回去了。多謝你來參加我們的試演，如果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左邊的禿頭男人微笑著對方和染說。
方和染看了看石垣峰，石垣峰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任何讚賞或者不屑。方和染笑著對三個人鞠了一躬，鎮定地走出了試演間。
剛走進電視台的大廳，劉軒奇就迎了上來。
方和染聳了聳肩，笑了一笑說：
“讓我等消息。”
“等消息？都是這麼說。”
劉軒奇皺了皺眉。他做經紀人也算資深，公司把方和染給他帶，完全是押寶一樣的行為。最近寶麗剛捧紅的新人毀約跳槽，寶麗本來就沒有什麼底子，這下正好受了重創，方和染雖然是剛出電影學院的門，但是在校期間就接過一些戲，也算是小有名氣。寶麗和他簽了五年約，一心要捧他做一哥。石垣峰的新戲的題材算是禁忌，男同性戀題材，但這年頭正好流行這個，又是大投資大製作，攝影都請了獲過奧斯卡獎的台灣著名攝影師，男主角的氣質和方和染很相似，如果能被看中，肯定一飛衝天。
但是，怎麼看都沒有把握。名氣方和染有一點，但是不多，石垣峰未必看在眼裏，外貌和演技方和染也有，但剛從試演間走出來的幾個男演員似乎也並不缺少這些。
方和染笑了笑：
“劉哥，不要這麼緊張嘛。副導演都說我不錯了，說明他們在考慮。”
“你說錢乾？”
“對，一眼我就認出那個禿頭了。”
劉軒奇盯著方和染看了半天。
方和染有點發毛，不自然的笑了笑：
“劉哥，你怎麼了？”
“你想紅嗎？”
方和染一直咀嚼著劉軒奇的話。
“你想紅嗎？”
我想紅嗎？當然想了，要不為什麼考電影學院？難道真的是為了什麼狗屁表演藝術？當初的高考成績怎麼也能上個什麼其他的重點大學。但是，他看著鏡中的自己，俊美的臉，笑起來陽光斯文，不笑也自有一種性感風情，正好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長成這樣，隻做平常人不是很浪費嗎？
但是，才二十二歲，真的需要這麼不顧一切嗎？也許，再等一等，機會就來了。
“小染？你好了嗎？”洗手間的門外傳來錢乾的聲音。方和染知道，男人聲音中的迫不及待不是自己的想象。
“和染，你要記住，入了這一行，隨時要準備陪老女人睡覺，陪老男人喝酒。如果你不能忍這些，就要學會忍受平凡寂寞。這些都不能忍，幹脆還是讀個研究生做老師，或者轉行算了。”範老師的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