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消息傳到甄玉嬈耳中時,甄玉嬈嫵媚一笑,“真好,我也算替姐姐報仇了。”
雖然玄清的葬禮已過了一年,可畢竟宗室都知道他今日才剛剛身亡,所以今年的中秋宴隻能簡單些,玄淩還是要考慮宗室的看法。
回至紫奧城中後,甄玉嬈迫不及待地把玄清身亡的消息告訴了甄嬛,看著甄嬛麵如死灰的臉,甄玉嬈快速地道:“長姐,他是在騙你,他一直在騙你,他有著無數的侍妾,他故意避去的滇南,他故意不早些回來。”
甄嬛一句話也說不出,甄玉嬈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玄清是不是真的騙了甄嬛,已經不重要了,甄玉嬈隻想找到一個出氣的人,可以證明,自己沒錯,長姐沒錯,即使有錯也是因為受了蒙騙。
幾日後,尤靜嫻病逝,清河王府徹底成了劉氏的天下。
溫實初全家被斬,在這之前,溫實初的父親親開了族譜,將溫實初從家族中抹去,並在刑場上,親口道,溫實初沒資格再承擔溫這一姓氏,便是死後,碑上也絕無資格再刻溫字。
甄家全家貶為庶人,甄氏姐妹也成為了宮裏最卑微的兩個宮嬪。玄清也已身亡,且清河王府也將被一個外人繼承。
玄淩心中所有的鬱氣,也全都發出來了。
儀元殿中,玄淩看著眼前一切純元皇後的舊物,默默無語,半晌後,才命人將所有純元皇後的東西全部葬入陵園中,而後封陵,純元皇後的陵寢自此便單獨一處,再不是玄淩一開始想要的同葬。
倚梅園中,玄淩盤坐在地上,身旁七歪八扭地放著許多酒壇,林嶸盤膝坐在一旁,看著他毫無形象地仰頭大口大口吞著烈酒,隨著他仰頭的動作,一抹酒液沿著嘴角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
這一場酒,玄淩足足醉了三天三夜,等到他醒來後,眉宇間一片開朗,仿佛釋下了千斤重擔。
已是八月底,皇後命人將來年選秀之事回稟了玄淩,言道,因去年宮中煩忙,今年皇上無意,選秀已推了兩年,且這幾年宮中妃嬪凋零,也是時候進些新人了。
玄淩自無不可,將選秀的一應事務交予了皇後處置。
“出去走走吧,困在這個紫奧城裏,人的心會變得小,人也會覺得壓抑。”林嶸看著一身輕鬆的玄淩,微笑道。
林嶸拉著玄淩來到了京郊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蘭伽寺。
恭敬地上完香,與玄淩一同在寺中漫步。
“安棲觀中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既是出家人,自然是要粗茶淡飯,自給自足。”玄淩把玩著一枝菩提樹枝,淡淡地道,“她若要尋死,無所謂,甄家滿門和清河王滿府會為她陪葬,想來她沒有那個膽量去尋死。安棲觀周圍大著呢,自己種些菜糧,也餓不死她。”
林嶸點點頭,淡漠的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怔住了。玄淩隨著她的眼神看去,也吃了一驚,那女子與賢怡夫人有著七分相似。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有孕,身旁一個年輕男子扶著她,兩人笑盈盈地說著什麼,身後跟著四五個丫鬟並幾個仆婦。
那女子許是累了,在一旁清靜的石凳上坐下。那男子像是有事,隨著一個小沙彌離開了。
林嶸輕輕走上前,腳步分外的慎重,仿佛怕重一點就能驚到她,“這位夫人,打擾了,我們可曾見過,我瞧著夫人很是麵善。”
那女子微微抬頭,也是一怔,看了她一會兒,才搖搖頭,“我瞧著姑娘也十分麵善,隻是應是未曾見過。”
“許是緣分吧。”林嶸笑著柔聲道,“夫人有了身孕,怎麼不在家中靜養安胎,反倒出來走動了?”
那女子摸了摸小腹,含笑道:“大夫說了無事,多走動也好,我便出來還願。”
“還願?”
“是呀,我與夫君成親已三年,尚未有一兒半女,人都說,蘭伽寺香火很靈,半年前便來許了願,如今已是有孕三個月了呢。”那女子笑得很甜很滿足。
“夫人與您夫君之間倒是極為和睦呢。”林嶸話音裏帶著些許安慰。
“可不是,從小到大,閨中姐妹都很是羨慕我。”那女子似乎毫不避諱,仿佛又一種衝動要告訴她,自己過得很好,“我上麵有三位兄長,家中獨我一個女兒,自幼便被視為掌上明珠,寵愛萬分,三位兄長間很是和睦,對我也疼愛有加。自幼相識的姐妹雖說性情各異,但人品都是極佳的。夫君是我長兄好友,兩家本也是世交,我與他也算是青梅竹馬。家中婆婆也是自幼相識,很是和善,待我與新生女兒差不多。”她輕聲道,一字一句間都透露出幸福,“姐妹們都玩笑說,我上輩子定是做了許多好事,今生才這般順遂如意。”
林嶸聽得很是認真,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欣慰,“老天總是眷顧好人的,您這次也必定能如願,一舉得子,將來兒子上進,媳婦孝順,兒孫繞膝,一家和美。”林嶸說得很鄭重,那女子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