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鄴寒將不多的衣服整理進旅行箱,然後拉上拉鏈,毫無依戀的離開生活了兩個月的房間。
走到門口時,又退回來將鑰匙和耳朵上的耳釘取下,放在架子上。
從別墅裏出來,天空陰霾,像是要下雨似的。搞的他心情突然變得極差。
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手裏的飛機票,突然又想起那個孩子在自己耳邊微笑的模樣,出乎意料的突然湧出了在理智之外的想法——不想離去。
這麼多年過慣了簡單生活的他,對這個想法覺得新奇。
完成工作就奔赴下一個,這是他們這些從事特殊事業的孩子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可是又回過頭看著這溫馨的房子,即使僅僅隻在這生活了兩個月卻改變了很多。
那麼,就留下吧。
鄴思索了一會兒,果斷決定。
比起離開果斷多了地打電話給了中介所,想租一套房子。
房子在城東,街道似乎是有名的商業街,地價貴的嚇死人。
於是鄴寒先生麵對著為自己遲到多年的青春期的任性所付出的物質代價還是嘴抽了很久。
算了——自覺忽視掉短信裏價格高的出奇的月租費——不任性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鄴寒自我安慰到。
打出租車去了見麵地點。2月的S市說不出的淒涼,好像接近傍晚了,路邊的燈光照亮,眼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冰涼。這就是S市啊,這麼一座冰冷的城市是怎樣生出那樣溫暖的孩子的呀。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好像這座城市也染上了他的氣息,沾上了他的味道,好樣自己睜開眼他就在他的身邊一般。
森徯啊……
等鄴寒從窗外的景色回過神,一眼撇到那筆超過三位數並且持續跳動的出租車費,原本緋紅色充滿愛情的心也迅速的恢複正常。
要不,還是直接去給機場吧。——他真的有這樣想。
到達目的地時,天空果然降下了綿綿的細雨,還是二月的街道,呼呼吹來的涼風也帶著刀子的鋒利。
澤川北路312號。
位於地址上的是一家花店。
黑底的牌麵上是銀色的字母:“Remain.”旁邊是墨綠色小寫的花體:“florist...”
玻璃門被鎖了,上麵有著藍色領結的小熊抱著“收工”二字與鄴寒兩兩相瞪。
花店裏的燈沒關,暖黃色燈光的從牆角照下。
從玻璃門望進去,隻能見到花瓶裏,籃子裏,架子上,修整好的,未修整的……玫瑰?
是的,除了牆角的一些不合時宜的白色繡球花,剩下的便隻剩下玫瑰。
鄴寒又重新望了望那個墨色的“florist...”,想著或於解釋為花商更合適。
但這些都不是關鍵問題。鄴寒擦了擦沾上雨水的墨鏡。
關鍵問題是,房東呢?
雨越下越大,男人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盒,裹緊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咬咬牙更加堅信自己應該去飛機場的。
戎語央從案發現場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已經冷的失去自覺了。
本來在花店算計著早早收工回房間泡杯茶看看電影什麼的,結果這個想法剛剛浮現就被警察局那位長相英俊為人摳門的簡裔先生拉去凶案現場當苦力。去的時候身上就穿著家居服,坐著溫暖的警車還沒發覺,回來的時候那個簡裔竟然二話不說到點就下班揚長而去,他一個人在凶宅,望著在忙碌取證的眾多警官,最終決定自己打車回家。
這不是關鍵問題。
關鍵問題是死的那個人,他很有錢!
於是理所當然他住的小區十分的金貴,住在裏麵的人都是24小時有專車接送的,於是理所當然的語央在小區門口站了將近一小時也沒打到一輛出租車。
他媽的,就你們有錢。戎語央在心底罵著。
吹著2月的寒風,淋著2月的大雨,等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戎語央連媽都罵不出來了。
等到了自家門口的時候,才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腦袋裏突然想起了下午傍晚時中介所打給自己的電話。回憶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就是要來自己房子看房的人。
然後看了看手表上離12點差5分的時間,發現原來同時間不止自己一個人這麼倒黴的戎大少爺沒心沒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