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才嗅出危險,說話舌頭都打結了,“有、有流產的跡象……”
欒律心尖一痛,雙目充血,一聲怒吼,扣動扳機。
陸梓暉大驚之下,陳卓身手矯健,在子彈脫膛前的零點零一秒,準而穩的將槍口移了位置,子彈帶著勁風射向一旁的牆壁,接著玻璃哢一聲,嘩啦一下碎成無數片掉在地上。
“律哥,冷靜點!”
陳卓和陸梓暉好不容易拉開欒律。
“……失血過多……呼吸微弱……一直昏迷……暫時還得留在ICU觀察……”醫生的話後來的話,斷斷續續傳進欒律的耳朵,他就像反應不過來一樣,站在那一動未動。
長廊上的燈光,不甚明亮,他的臉隱在其中,偶爾一道閃電劈來,照得人麵色泛白,他孤寂的身形,被拉得斜長斜長。
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來來去去的病人家屬,兩個星期後,池思瑤終於也由ICU轉入普通病房。在所有醫生護士的努力下,孩子總算保住了,所有人都道那是娃娃福大命大。欒律也歡喜得不得了,在ICU時欒律進去過幾次,可她都帶著氧氣一直呈昏迷狀態,後來病情好轉,總算能和她說會話。?思瑤和欒律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念念呢?”
欒律答:“和小山在一起。”
思瑤說第二句話時,眼裏的恨意深濃,“李嶠呢?”
欒律聲音清朗,“丟去喂狗了。”
思瑤不說話,眼眶紅了。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的交談,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甚至都沒問對方一句,“你怎麼樣?”
後來,思瑤清醒的時間多了,欒律陪著她的時間也多了。
思瑤說:“你可以不去。”
欒律說:“因為是你。”
思瑤說:“你也許會死。”
欒律說,“我知道。”
思瑤胸口有團火,灼灼燒得她難受,眼睛濕濕的,“我不值得……”
欒律伸出大掌,柔柔替她擦拭,“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也隻會給你。”
思瑤翻身背對著他,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往下掉。她想起張譯文,想起念瑤,想起剛步入社會的自己,想起許多許多,包括肯為她去死的欒律,她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哭得像個淚人兒。
再相見,他們誰也不再提這件事,默契得像約定好了。他們相處時的氣氛詭異得發生了變化,思瑤不再總是冷著一張臉,欒律不再總是暴怒,氣氛好時,思瑤甚至能會心一笑,偶爾流露出的媚態,讓欒律神往不已。
思瑤說:“我想吃蝦。”
欒律說:“你上午才說不要吃。”
思瑤嘴一撇,“上午是上午,現在是現在,現在想吃了嘛!”
欒律搖搖頭,“怕了你了,等我五分鍾。”
五分鍾後,思瑤睡著了。
五分鍾後,欒律拎著一盒熱乎乎的白灼蝦,站在床頭溫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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