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骨子裏隱隱覺得這事不太靠譜,但是要嬰堅定的眼神告訴我這是真的將要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必須在他臨死之前盡量滿足他所有的心願。
其實在他講故事的這些日子裏,雖然他一直都是神采飛揚的亢奮狀態。臉色也因為某些情節的跌宕起伏而時常顯得紅光滿麵,但我還是從他的日常動作和神態中撲捉到些須萎靡不振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近來越來越明顯,這難道就是人之將死的前兆嗎?我不敢肯定,也不敢多想,更多的時候還是用酒精和他一起麻醉自己的神經,不管要嬰是不是這麼想,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
在深冬獨有的凜冽寒風中,我和要嬰抖抖索索地漫步到了溫榆河邊。
一路上,要嬰的興致出奇地高,滔滔不絕地大談特談他和要子花青梅竹馬的往事,說著說著眼睛還間或一輪,雖然趕緊用袖口擦去,但還是讓我看見了遺留在眼角的晶瑩淚花。
看在要嬰馬上要死的份上,我一直強忍著沒有插話,但是當我們倆走到河邊駐足的時候,我還是粗暴地打斷了他的囉嗦。
“你這一道上都在說你老婆要子花,我聽著怎麼跟生離死別了似的,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老婆應該這兩天就要過來找你了,你就算真的要死了,也還是能見到最後一麵的,到時候有的是時間讓你們說悄悄話。”
“你這人心腸夠狠,怪不得到現在都娶不到老婆呢。”要嬰微笑著調侃著,絲毫也不計較我的態度。盡管說完這話,連我都覺得有些過分了,無論如何也不該同一個瀕死之人說這種冷冰冰的話,倒想是個沒人性的獄卒和馬上要執行的死刑犯臨別時的說辭。
“給我點一支煙吧。”要嬰的皮帽沿被烈風吹得一起一伏,他眯縫起眼睛,眺望著被凍得結結實實的河床。
我摘了手套,費了半天勁才給他把煙點著了,要嬰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笑道,“這麼冷的天氣,在野外抽煙還真是一種特殊的享受啊。”
我看了要嬰半晌,總覺得他神神叨叨的讓我捉摸不透,“你到底想說什麼?總不能把我拉到這冰天雪地裏就是為了享受一下雪地抽煙的感覺吧?”
要嬰被我逗得笑了,一口煙沒吸進去,又被迎麵吹來的寒風嗆了一下,不由得連連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頰漲得通紅,我連忙過去給他拍背捶肩,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要嬰迎著太陽抻了抻腰板,“這幾天也沒出門,總覺得腰酸背疼的,想洗個冰水澡,舒緩一下筋骨。”
我不以為然地譏諷道,“你又來了,想洗冷水澡,在家裏就行啊,打開水龍頭接一大盆涼水就搞定了嘛,你要是覺得自己洗還不過癮,我就幫著兜頭給你澆個透心涼,肯定就能舒緩筋骨了,
沒準還能活血化瘀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