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1 / 3)

英國的上議員和下議員們,請想想你們所屬的和受你們管轄的民族究竟是什麼民族。這不是一個遲鈍愚笨的民族,而是一個敏捷、穎慧、眼光犀利的民族。他們勇於創造,精於辯論,其程度決不下於全人類的秉賦可能達到的最高度。因此我國最高深科學中的學術研究已經是如此曆史悠久而又傑出,以致許多古代最明哲的作家都相信畢達哥拉斯學派和波斯人的學術都是從我國古老的哲學中發源的。以往代理凱撒在我國進行統治的賢明而文雅的羅馬人——優利烏斯·阿格裏哥拉就認為不列顛人的天賦智慧比法國人吃力的鑽研還要好得多。同時莊重而節儉的特蘭斯瓦尼亞人每年都從遠在赫辛尼亞荒地以外的俄羅斯邊境的山地裏派遣許多老成持重的人、而不派青年人到這裏來學習我們的語言和神學,這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最要緊的是我們大有理由認為上天特別愛我們和眷顧我們。要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這個民族會被特別選出來在其他各民族之前就象在錫安山上一樣向全歐洲發出第一個宗教改革的信號呢?要不是我們的主教頑固而乖戾把神聖而令人崇敬的威克裏夫當成一個教派和新教義的創立者而加以迫害,那末波希米亞的胡斯和熱羅尼姆以及路德與加爾文的名字就都不會為人所知了。改革我們鄰國的宗教的榮譽將是完全屬於我們的。但我們頑固而又冷酷的神職人員用殘暴的方式進行了統治,一直使我們在學術方麵變成了最遲鈍最落後的人,而上帝本來想要使我們成為導師的。現在根據所有的跡象,以及聖者每天都普遍而莊嚴地表白的本能感覺,都說明了上帝又一次命令在教會中開始一個新的和偉大的時期,甚至要把宗教改革本身再來一個改革。他所要作的難道不就是把他自己顯示給他的仆人,而且和往常一樣,首先顯示給英國人嗎?我說和往常一樣首先顯示給英國人,難道是說我們根本沒有找到聽取神示的辦法,以致不配首先接受神示時的情形嗎?請看這個廣大的城市、這個避難所、這個自由之家,周圍都有上帝的保護。

我們沒有那麼多武器鑄造廠中的鐵砧和鐵錘,卻有執筆為文和善於思索的人;因此,我們雖然不能製造盔甲和槍矛來武裝正義,保衛受困的真理,卻能夠徹夜守伴孤燈;沉思、探討、創立出新的觀念作為獻禮,忠誠而榮敬地送給即將來臨的宗教改革。還有一些同樣苦心鑽研的人,他們嚐試過一切事物之後,也同意推理說服的力量是很大的。一個人對於一個這樣服從真理而又喜好尋求真理的民族還能要求什麼呢?對於這樣一個順從而豐饒的國家,除了由明智而忠誠的人來促成一個賢明的人民和擁有先知、聖者和高貴人物的民族,又能要求什麼呢?我們認為離收獲的時間還有5個月,其實連5個星期也用不著了;因為隻要我們睜開眼睛就會發現戰場上的戰鬥已經接近白熱化;哪兒有學習的要求,哪兒就必然有爭論、筆戰和紛歧的意見。因為善良人們的意見就是正在形成的知識。由於人們這樣荒唐地害怕教派,我們才貽誤了上帝在這個城中激起的追求知識與領悟的熱情。其實,某些人感到可悲的事,我們正應當感到高興。我們應當讚揚人們這種虔誠的勇敢。他們把那位“宗教先生”管得一塌糊塗的宗教事宜收回自己手中來了。我們隻要能斬斷這種主教的傳統,不把基督徒的自由良心和人權自由硬塞到人們的箴言與信條之中去,然後再加上一點點尺度較寬的謹慎和一點點慈愛,雙方又互相忍讓一些,就可以把這種防範的心情變成一個普遍而親如兄弟的追求真理的心情。如果有一個偉大而高貴的外方人來到我們中間,他慧眼獨具地看出我們這個民族的性格和統治的方法,同時又看到我們無所不及的思想和推理在追求真理與自由時所具有的高尚希望與目標以及勤謹敏捷的作風,我相信他就會象皮洛士讚賞羅馬人的服從與勇敢一樣喟然長歎地說:“如果這些人就是我的伊庇魯斯人,那末我就可以無所顧慮地定出一個最偉大的計劃,使教會與王國都變得幸福。”但現在這些人卻在大聲疾呼地反對教派。就好象當我們給上帝建造聖殿時,分派一些人采石材,再分派另一些人把石材鑿方,還有些人則去砍杉樹;而這批沒有理智的人卻跑來說,在上帝的聖殿蓋好以前,根本就不應當有這樣多教派和小組分別在采石場和伐木場裏工作。還有,雖然每一塊石頭都非常美觀地壘砌在一起,卻也無法結合成一個天衣無縫的整體,在這個世界裏頂多隻能砌到密合而已。同時,每一幢建築物也不可能形式完全一致。也可以說形態的完美就在於許多適度的變化和親近的差異,彼此相差不太遠,因而產生一種美妙的和優雅的對稱,使得整個的建築物都非常悅人心目。

因此,當偉大的宗教改革即將來臨時,我們就要當一個思慮更加周詳的建築者,在精神的建築物中抱有更明智的態度。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候,偉大的先知摩西將坐在天堂上,因看到他那令人難忘的光輝願望已經實現而高興,不但是70個長老,而且是上帝的一切子民都逐漸變成了先知。如果有人,甚至還有一些象當年的約書亞一樣神性較淺的好人,看到這種情形以後,產生嫉妒心理,這是毫不足怪的事情。他們十分憂慮,並由於自己的弱點而發怒;他們深恐我們經過這樣分裂再分裂會垮台。與我們敵對的人卻在拍手稱快,等候那個時刻來臨。他說;當我們分成的派別相當小以後,那就是他們的時候到了。笨蛋!他沒有看到讓我們長出枝葉的那個牢固的樹根。有一天我們這種分開的小隊會從四麵八方把他們團結得很差而尾大不掉的大隊切成粉碎,不到那種時候他是不會看到這一點的。我們對這些預料中的教派抱有很大的希望;我們並不需要那些誠懇的人關心,他們也許是由於過分的膽小而擔心這種作法;我們最後會對那些惡意地慶幸我們分裂的人發出恥笑。以下的各種理由使我相信這一點:

首先,當一個城市被圍以後,它的航道就會常有敵人出沒,周圍將不斷遭到進攻;而且會常常聽到謠傳說挑戰進擊會進到城牆下和城郊的戰壕裏來。這時人民、或大部分人民就會以超乎尋常的態度,全心全意地研究最高級和最重要的事物應如何改革。他們可能因此發生爭執、推理、閱讀、創造、討論。甚至也會創造出罕見的令人羨慕的事物,這些都是他們以往從未討論和寫作過的。以上這一切首先說明人民對於諸位的深謀遠慮和老成持重的政府衷心擁護,並完全信任和滿意。他們從此產生了一種大無畏的勇氣,因而對於敵人產生一種極有把握的鄙視。當羅馬人幾乎被漢尼巴包圍的時候,城裏曾有人出高價購買漢尼巴的營盤,現在我們當中這種偉大的人物似乎還頗不乏人。此外,這對於我們值得慶幸的勝利還是一個生動而令人興奮的預示。比方說,當一個人體內血液非常清新時,他的精神便不但對於軀體、而且對於理智以及其他極其機敏精微的智力作用都是十分純潔而富於活力的。這就說明身體的情況是多麼好。同樣的道理,當人民情緒十分高漲因而不但能保衛自己的自由和安全,並且還有餘力參加最神聖最真純的問題的討論和提出新的意見時,這就說明我們沒有退化和墜入致命的腐化墮落的深淵,而是把起了皺褶的、陳腐了的外殼拋棄掉,並熬過了這些痛苦而重新變得年輕起來;這也說明我們走上了光輝的真理和蒸蒸日上的美德的道路,注定地要在將來的時代中變得偉大而光榮。我認為,我在心目中已經看到了高貴而生氣勃勃的民族,象一個睡醒了的巨人一樣站起來,抖一抖他那所向無敵的發綹。我認為,我看到他象一隻兀鷹一樣換上青春的羽毛,並對著正午的陽光一點也不眩暈地照亮自己的眼睛,它在這天國的光源下清洗、涮亮自己久置不用的目光。周圍畏縮膽小和隻喜愛熹微晨光的鳥群卻在撲撲亂飛,唧唧喳喳地亂叫。它們對於兀鷹這種雄姿感到驚訝,於是便心懷嫉妒地喧噪著,預言有一個教派分裂的年頭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