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留帕幾底卡”原是希臘大演說家伊索克拉底斯的一篇演說。作者沿用其名。原來那篇講演的內容是呼籲雅典人恢複舊民主製和阿留波閣來反抗馬其頓人。阿留波閣是雅典人的元老院,由於會址在阿列斯(戰神)山上,故稱阿留波閣。
位列議會審議廳的先生們可以向共和國的當軸諸公直接進言,但身居草野、沒有這種機會的人,如果看到有什麼可以促進公益的事情,便隻能筆之於書了。我想他們在開始這一不平常的舉動時,內心的變化和激動,自然是不小的:有些人懷疑它的結果,另一些人則顧慮將受到某種責難;有些人抱著希望,另一些人則對自己所說的深信不疑。至於我呢,過去由於論述的題目不同,這些心情中的每一種都可能在不同的時候對我發生過不同的影響;在目前這一篇前言中,也可能流露出某種心情對我影響最大;但我在寫出這篇演說,同時又想起我所呼籲的人時,便使我內心的支配力量產生了熱情。這股熱情遠比一篇序言所能引起的情感更令人欣喜。我迫不及待地把這一心情表白出來。但我的熱情如果是每一個渴望自由並設法促進國家自由的人都有的歡樂和喜悅,那麼,我也是無可非議的;下麵所提出的演說全文,雖然不能說是這些感情的勝利,但可以說是這些感情的證明。
因為我們想獲得的自由,並不是要使我們共和國中怨懟從此絕跡,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指望獲得這種自由;我們所希望的隻是開明地聽取人民的怨訴,並作深入的考慮和迅速的改革,這樣便達到了賢哲們所希求的人權自由的最大限度。如果我能夠在此冒昧陳辭,這一事情本身就證明我們已經在相當大的範圍內,獲得了那種人權自由,而且獲得這一成就時是從以往徹底破壞我們原則的專製與迷信的深淵中,用超過羅馬人在光複河山中所表現的英勇達成的;那末,毫無疑問,這首先應當讚美上帝我們的救主的大力庇佑;其次便要歸功於英格蘭諸位上議員和下議員的忠誠領導和不屈不撓的智慧。如果我們述說善良的人們和高貴的長官們的光榮事跡,上帝並不致於認為有損他的榮耀。你們的光榮事已經獲得如此巨大的進展,你們不知倦怠的美德已經使全國如此長久受惠,如果我現在才開始述說這些事跡,那麼,我在稱頌者中便可以公正地被認為是最遲緩和最不主動的一個。
盡管如此,有三個主要條件如不具備,一切讚揚就將成為純粹的諂媚和奉承;首先,被讚揚的事情必須是確實值得稱讚的;其次,必須盡最大可能證明被稱讚的人確確實實具有被稱頌的優點;另外,讚揚人的人如果說明他對被讚揚者確實具有某種看法時,便必須能夠證明他所說的並非阿諛。頭兩件事我已經盡力做過了;從前有人用淺薄無聊和暗藏惡意的頌揚來四處損害你們的功績,我便把頌揚的工作從他手裏接收過來。最後要說明的是我不曾諂媚我如此稱頌的人;這主要應由我自己來做,我把它一直保留到今天這個適當的機會再做說明。如果一個人能對你們已經完成的高尚事業坦然地加以讚揚,同時又毫無顧忌地對於你們如何能夠做得更好的問題同樣坦然地表示意見,那麼他便已經向你們最可靠地保證了自己的忠誠,並且用最誠摯的愛戴和希望,來擁護你們今後的行動。他最高的讚譽並不是諂媚,而他最平凡的忠言卻是一種讚譽;一方麵,我將力呈鄙見,說明某一項已公布的法令假如能夠撤銷,便將更符合於真理、學術和祖國的利益,而且撤銷以後,民間就會因此而受到鼓舞,認為你們傾聽輿論的勸告勝過以往其他政治家對於公開諂媚的喜悅;這就不能不為你們寬厚和公平的政府增輝。當人們看到,過去別的政府,除了浮華排場以外,並沒有任何值得記憶的事情,他們所發布的任何一條臨時公告隻要有人稍一表示不滿,他們便不能容忍;而你們在勝利和成功之中,卻能更寬宏地容許人們對於你們投票通過的法令用書麵發表反對意見;這樣他們就會認識到,三年一屆的議會所表現的寬宏大度,和不久前竊權的主教以及內閣樞密大臣們所表現的猜忌與傲慢相去不啻霄壤。上議員和下議員先生們,我如果能夠仰仗你們的溫文仁厚、謙恭下人,而對於你們在已經發表的一項法令中硬性規定的條款提出反對的意見,那麼如果有人說我標新立異、傲慢無禮,我就能極為容易地替自己辯白。隻要他們知道我認為你們如何崇尚希臘古老高貴的人文主義文化,而鄙夷匈奴和挪威人那種驕橫的野蠻作風,問題就自然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