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回頭冷眼瞄他。“既然你這麼在乎她,何不去醫院裏守著?”
段傑暗暗握緊拳頭,他真像打爛方辰這張臭臉。
“還不走?”方辰扯下攥緊他衣領的那隻手,轉身出門。他在心裏暗罵自己:混蛋!方辰,你真的被感情衝昏頭腦了嗎?連霍小優的安危都不顧了嗎?
段傑隨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疾馳。
“問吧!”段傑說。
方辰憤怒地擊打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洞穿了夜的安寧。“為什麼你們什麼都知道,而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來就是要問這個嗎?”
“該死的!我想問的是,那個叫鬱賢的家夥是不是真的會詛咒?霍小優真的被他詛咒了嗎?所謂的不被告知愛她,她就不能愛,是真的嗎?”
“可能吧。”
“什麼叫可能吧?”
“這也就是說,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但既然她是這麼說了,”段傑轉頭瞟了他一眼,“你以為還會有假嗎?”
“混蛋!她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真可笑!你以為於蝶會稀罕乞求來的愛嗎?如果你真的愛她,你就會說出來;如果你還沒有說,那隻能證明還不夠愛她。”段傑嘲弄地一笑。
車子在夜色中閃電般疾馳,而與此同時,數道黑影閃進了方辰醫院的大樓,迅速靠近那一間多事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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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勾起嘴角目光冷冷掃向石壁。“想必你也聽說過這則神預吧?”
於蝶從地上爬起,一步步靠近石壁。“是的,還在藥廬的時候,我看過一本書,上麵有段不太一樣的話——魔,千年一劫;魔,千年一愛。今年就是千年之期吧?”
黑翼眼中透出驚異,沒有回答。
於蝶站在石壁前,撫摸著石壁上的字,每一個字都像是有魔力似的,讓人目眩。“神留下的嗎?”
黑翼回她一笑。
“讓他去死吧!”於蝶咒罵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決定誰的生死,人不能,神不能,老天也不能!”
黑翼以欣賞的眼光審視她。此時的於蝶異常憔悴,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她就像一個發光體,奪人眼目,美得不可方物。“你是個不可多得對手,所以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在我見閻王的時候,也帶上你。”
於蝶微微一笑。“你不會死,我保證。”
“你不困嗎?”黑翼打著嗬欠,來到躺椅上,翻身倒下。
“不困。”
“你愛怎樣就怎樣,不要吵我就好。”黑翼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你不怕我跑掉嗎?”於蝶問。
“你可以試試看,”黑翼含含糊糊地說。
“放心,我不會跑掉的,外邊兒有個老頭兒還在等著捉我呢!況且除了這裏,我還能去哪兒呢?”除了這裏,還能去哪兒呢?煙雨樓嗎?不,那裏不再是我該留戀的地方。原來,我的世界竟然小得可憐。
“那最好不過……”最後這句話竟成了囈語。
於蝶將目光由石壁移向沉沉睡去的黑翼,此時的他變得不似往日般銳利而不容人靠近,和白日裏的段段有八分相似,幹淨,單純,沒有殺傷力。如果能永遠這樣該多好!
於蝶眉頭皺起,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欲撫上黑翼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她盯著自己的手發呆。這隻手,是於蝶的手,不是霍小優的手。霍小優可以親近段段,而於蝶卻不能親近黑翼。那麼,現在你要撫摸的段段,還是黑翼,或者說,你現在是霍小優,還是於蝶呢?如果你要以於蝶的身份碰觸他,你有資格嗎?你根本不愛他,根本沒有能力愛他。可是……我會愛上他,即使那是七百年後的事。我愛他,會的,終有一天會的!
她將半空中的手掌緊握成拳。終有一天!
一個向往愛的不完整的靈魂終有一天會得到愛的,不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