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芳姐兒再也沒有理會過我。
說的也是,芳姐兒在家中雖不受重視,但好歹有一個家。我曾問過桃淺什麼是家。桃淺信手拈來一片破碎的花瓣,優雅的唇線一抿,花瓣從手中飄飛:“它就是在尋找家。”落花,春泥,歸根。而後,花瓣落在了地上。
這是家?那我也有麼?我撲倒在大地上,仰頭看著桃淺:“這是我的家麼?”
桃淺沒有笑,他仰頭看著樹上的花兒,淡淡道:“沒有,你還在樹上漂泊。”
我出神的看著樹上的花葉,腦中似乎有靈光閃過,很快卻又消失了,心刹那的缺失,“桃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麼?”
他笑了,魅惑人心。
哦,是了,芳姐兒看不見桃淺。
遠遠地看見芳姐兒和別人在一起玩耍,就像我們曾經一樣。我跑過去問她:“芳姐兒,你看不見桃淺麼?”其他的孩子嘲笑著圍在我身邊,而我早已習慣了。
芳姐兒見著我,像逃避瘟疫一樣,轉身就跑,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我。而後,人去,空。
再也沒有人願意理會我。
“桃淺,為什麼她看不見你?”我呆呆的看著他,期盼著他的回答。然而沒有,近來,他越發沉默。
我也越發沉默,抱著膝靠在他身邊。眼中水汽氤氳,是什麼在心頭緩緩敲擊,滴、滴、滴、一下一下一下??????漸漸無聲。
芳姐兒死了。
淹死在了村頭的河裏。
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泡的辨認不出來了。
而後,我瘋了一樣的衝過去,瘋了一樣的抱住芳姐兒。而後,狠狠的毆打,他們的唾罵如雨點般砸下:“你這個掃把星!掃把星!”、
我渾身是傷。
“桃淺,是不是你做的?”我輕聲問。
桃淺沒有再喝酒,但他還是笑了,一如從前的笑著。他說啊:“人啊,何苦為難自己。”這是近日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未來的最後一句。
我枕著淚入眠。
為難自己?何苦??????為難自己?是啊??????何苦??????腦中盤旋不不斷,塵封的記憶開啟,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忘記就可以的。
Part 5
我想起來了,芳姐兒是我退下去的。
也許我早就想著做了。她是一個背叛者。背叛者,應該受到懲罰。
於是,我將她親手推下,以一個被遺棄者的身份。
我是多麼的珍愛她。
而我,再也沒有見過桃淺。
自從說完那句話,他便消失了。
我,也終於開眼看清了這現實的一切。
桃淺,隻是我心中的一個幻影,一個存在於想象中的人物,我每天都在和自己對話,沒人可以看得見。可我不知道為甚,直到他消失,仍相信他的存在。
於是,每到一處便問:“你見過桃淺麼?”
瘋子,他們叫我瘋子。可我知道自己不是,我從所未有的清明,隻是,他們不知道,有一個人曾答應陪我永遠,但他失約了。
隻是因為我的寂寞,寂寞滲進了骨子裏。一杯無味的□□飲盡,在寂寞的毒性中,我甘願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