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易淩被一陣強烈的尿意給逼醒了。他不怎麼愛吃辣,但今天的晚餐實在太美味他忍不住就貪了嘴。辣得歡樂之餘多喝了果汁,以至於這大半夜的還得抹黑上廁所。
路過客廳時易淩停了一會兒,窗外的夜燈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就可以輕易辨認出沙發上的人。現在還是春季,夜晚很冷。客廳開著空調,每個人身上還是蓋著薄被。可能是嫌太熱了,秦向臣上半身的被子已經被他掀到了一邊。易淩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在他頭頂邊,盡量收著力道將落在地上的被子慢慢拉起來重新給他蓋上。
這時對於易淩來說上廁所的念頭已經不那麼急迫了。他就坐在沙發旁邊癡癡地看著睡著的秦向臣,就連地板上冰冷的感覺都沒能讓他動一絲眉毛。除了隱藏在這暗夜中多年不見的癡戀和眼前這個固守的人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夜很靜,連多餘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易淩不敢放肆地吐氣,隻能將氣息壓縮成扁平的一絲線才敢緩慢地呼出。
易淩慶幸大家都睡得很沉,隻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如此靠近這個人,也才敢將感情釋放出來透透氣。他的感情壓抑得很辛苦,但是他沒有勇氣跟秦向臣表白。秦向臣是喜歡女孩子的,這點他毫不懷疑。更何況現在也有了喜歡的女生,而且沈馨雨跟他還是不錯的朋友。如果他隻是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那麼被他傷害了的他們的感情又要找誰去負責呢?
從沈馨雨來找他打聽以前的秦向臣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決定了,他愛秦向臣將會是一個永遠的秘密。如果有盼頭他還可以去等待還可以找秦向臣索要答案。事實卻是他在自作多情。秦向臣對他頂多就隻是一個朋友而已,或許比普通朋友要好點兒。要說還有其他什麼情愫估計是完全沒有的。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可以稍稍卸下心房,將自己的軟弱和無望暴露出來。沒有人窺視到他的可憐,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無論是別人的嘲諷、同情還是鄙視,他都沒有勇氣也不可能坦然地接受。他今生唯一的勇氣就是拿來愛了秦向臣。
想要拉拉他的手也因為害怕把他吵醒而打消念頭。他隻能用手臨空描摹著他的模樣,那虛幻的一筆一劃仿佛刻在心髒上。他膽怯懦弱,私心裏還是想給自己的愛情留下些可以供將來的自己懷念的東西。
易淩跪在地上,手小心翼翼地撐在沙發邊上。他緊張又恐慌地盯著秦向臣的眼睛,害怕他突然睜開發現他齷齪的企圖。皮肉下的心髒越跳越快,易淩毫不懷疑如果他再猶豫的話,下一秒心髒就會掙開皮肉直接跳出來。
他將唇印在秦向臣的唇上。由於太過恐懼他隻敢稍稍停留後就趕緊退開。當他退開的同時也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秦向臣,腦子裏嗡嗡作響。易淩屏氣太久有種窒息的錯覺,他趕緊雙手做棚狀轉過腦袋去呼吸。等到這陣暗中的激動情潮過去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果然做不得虧心事啊。他雙手交握,手指扣住手背垂著頭這樣想著。
落寞地背靠著沙發,後麵躺著的是他所愛的人。凝視著窗外,易淩臉上沒有了平時在人前的笑容。在人多熱鬧的時候,勉強的笑容最寂寞。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一個手指代表著一年。五年的時光對於一個有心的人來說格外漫長孤單。特別是一邊等著一個不會歸來的人,一邊還要接受年月給的悲傷。
“曾經隻能在自我的想象中與你相逢,然後如此種種。一起經曆過的事情翻來覆去地回憶然後被無限放大。就連一個微小的細節就足以侵略我所有的神經。哪怕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想起你的心情也總是甜蜜多過痛苦。誰也說不清感情的事是實在不明白當初那如幼芽般一點點的喜歡怎麼就長成了蔥蘢茂盛的藤蔓,在未來的歲月裏不死不休地糾纏人。甚至可以憑著一點點的好感就足以掩蓋其中的某些惡劣。雖然如此,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在所有物是人非的記憶裏,最留戀的景色從來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