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她不會的!如果是別人救了她,她也一定會這樣的!
“請問你們哪位是病人家屬?請在同意書上簽字!”一個小護士跑來問道。
“我們是!”李馳和徐小雲上前。
“一個親屬就夠了……你們是親屬?”小護士懷疑問。
“我們……是他朋友!”
“可是……這是要承擔責任的!”
“我來!”林月如慢慢上前,用顫抖的手接過筆,她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使自己看上去很鎮靜。
“你是?”小護士又問。
“他未婚妻……”隻不過是上輩子的,她又在心裏加了一句。
小護士遲疑地點了點頭,拿走了同意書。
待小護士離去,林月如一下子坐到了冰冷的地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些許溫暖。
看到她這個樣子,徐小雲無奈地搖搖頭,與李馳在對麵的椅子上靜坐,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手術中”的燈一直亮著。
不時有護士從手術室衝出,每當此時,李馳和徐小雲都會上前詢問,林月如也會將頭抬起,但護士都會答一句“還在搶救中”就離開,然後,又從走廊另一頭跑回,手裏拿著各種取回來的東西。
等待,等待……
從夕陽西下,到餘輝滿天。
李逍遙的父母趕到,李父張了張嘴,卻沒有問什麼,而李母哭得聲嘶力竭。
從路燈開啟,到夜幕降臨。
甚至,徐小雲在李馳的懷中睡著。
從星辰滿天,到黎明破曉。
林月如隻是重複著一個動作——把自己抱得更緊,指甲幾乎要掐到肉裏。肉體上的疼痛是否可以代替心中無限的恐懼?
淚水好似已經哭幹,在她的臉上留下淚痕。
眼前閃過他和她經曆的所有事,一遍一遍,任憑她怎麼搖頭,那些影象卻始終不斷地浮現著。
前生——蘇州城外與她搏鬥的他,總趕她走其實是口是心非的他,逗她開心嬉皮笑臉的他,承諾一輩子隻與她“吃到老玩到老”嚴肅深情的他……還有可恨的……見到靈兒不顧她的他……
今世——初次與她相遇就把她歸為野蠻派的他,青城山上與她相依安慰她的他,與她一起體驗前生的他……還有她失憶後仍與她相伴的他,救她出虎口的他……繼續和她拌嘴的他……今日舍身相救的他……
李逍遙……李逍遙……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她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呐喊著……也許,他可以聽的到……
好久好久……久得讓人覺得已經好幾個世紀過去了。
忽然,林月如的心跳得好厲害。像有第六感似的,她猛然抬頭,果然--“手術中”的燈滅了!
騰地,她站起身,拳頭握得很緊。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手術室的門,開了。
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他摘掉了口罩,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惋惜。
人群呼啦地圍了上去,幾乎每個人都拉住他,包括剛才還在熟睡的徐小雲,“醫生,病人怎樣?”
林月如站在他們中間,沒有問話,隻是默默等待答案。緊握的雙拳掩飾不住她的不安,指甲把手掌掐出了紅印,顫抖的雙唇更說明了她真的害怕--害怕醫生的答案。
“病人的情況很複雜,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沒有脫離危險,”眼見著眾人神情的變化,他繼續說,“我們會把他推到ICU病房去觀察,請家屬去辦手續吧!”
“那他到底怎麼樣啊!”李母激動地道。
“這個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病人失血過多,而且有顱內出血現象,還有內傷,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你們……不要過於樂觀……當然,也不要過於悲觀。”說完,主刀醫生便離開了。
這時,護士們推著李逍遙出了手術室,後麵跟著輔助手術的醫生們,大家又全部衝了上去。
林月如無法注意到其他人了,她隻是怔怔地跟隨著護士們,到了ICU的門口。
他沒死……他還活著……至少他還活著……
她就知道,他一定聽得到她喊他的!
“都是你!害我兒子!你……”忽然,林月如被拉到了一邊,是滿臉憤恨的李母。
“別這樣!老伴!剛才李馳不是說了嗎,是逍遙這孩子自己衝上去的!”
李馳和徐小雲眼見著這一切,卻無法上前阻止,畢竟,做母親的,怎能眼看著兒子受傷!
“如果不是她,兒子會變成這個樣子嗎!萬一……萬一他醒不了,你說……我可怎麼活啊!”
“兒子為了救她,甚至可以不要命,可見這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你就不要在吵了……兒子知道,也會不高興的!”李父說得鎮靜,但林月如清楚卻地看到了他眼角流出的淚水。
“伯父……”
“傻孩子,不哭……逍遙,一定可以挺過來的!”
“嗯!”
說罷,三個人倚在一起,相互之間給予了莫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