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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晦暗的碼頭上,隻有槍支的烤藍在散發著肅殺的死神之光。
雖然是夜色迷蒙,但同樣鎖定了對方致命部位的兩位射手都如同雕像一樣佇立在那裏,誰也沒有動,因為隻要有一點細微的改變,就意味著生死搏殺的開始!
用槍瞄著白玉堂的眉心,展昭知道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失手。
“夜間射擊,你一直是第一名。”白玉堂涼涼地說,“我不知道,你把自己賣了多少錢?”他知道,靠自己手中這些武器,是絕無可能離開這裏——明麵上隻有展昭一個人,但是暗地裏不知道多少戴著夜視鏡的狙擊手正鎖定著他們兩個。
“是啊,你送我的□□,保養得很不錯呢。”展昭說,“至於我值多少麼?這不是一個將死之人該關心的。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麼?”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白玉堂閑聊著,他知道暗處的那些人想活捉白玉堂。
“對於一個背叛了自己國家的叛徒,還有什麼好說的?”白玉堂微微垂下槍口,“有煙麼?”
[b]……
三日前,H市市中心某地下室。
麵對麵地坐著,有些疲憊的白玉堂和展昭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手中點燃的香煙燃到盡頭。兩人麵前的地上扔滿了煙頭,但他倆還是一支接一支地在點,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香煙燃到盡頭。
終於,白玉堂猛吸了一口:“我該怎麼向兄弟們解釋這一切?”
展昭的臉色有些蒼白:“沒有解釋!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變節者,一個為了一己私利把你送到敵人手中的變節者!這次行動所獲得的情報,我都要拿走,此外——我還要你的項上人頭!”
“隻有我一個?”
“一個哪裏夠?”展昭歎了口氣,“還有幾個在這次行動中暴露的情報員,已經沒法救的……”
白玉堂臉上異常平靜,隻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煙,任由濃厚的煙霧遮蓋自己的表情。“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或者說,如果你我之間換個位置,你會不會欣然接受?”白玉堂問,雖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問。
沉默了片刻,展昭終於開口,聲音似乎也輕鬆了許多:“如果換個位置,我會毫不猶豫把我的命交給你!戰將之中,舍生取義者比比皆是,但是能夠以命相搏的隻可算是血勇,可是願意以命賭命的,卻是天下第一號難得的亡命徒。我或許不是什麼好的戰將,但作為一個亡命徒,我相信我絕對可以勝任!”手中的香煙已經燃去了一半,展昭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舍的神情:“糞土功名,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難上加難!我今天從這裏走出去,下次見到外麵的那些兄弟,恐怕就是你死我活!”
將已經燃盡的煙頭扔在地上用力踩滅,白玉堂狠狠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殺身成仁易,惡名盈身難!以後你的日子會很難熬,自己保重!”他慢慢站起來,走到展昭麵前,貼著他的臉說:“藏身九地之下,除了勇氣之外,要忍受的痛苦更是會令人毛骨悚然。你,保重!即使有再見的機會,千萬不要手軟!”
展昭的臉上猛地閃過了一絲難以掩藏的痛苦神色:“放心,該我做的,我會做好!”
……[/b]
“碰”的一聲槍響,劃破了碼頭午夜的寧靜。
隻有海水拍打堤岸的聲音,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