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失蹤的地方。
羅斌感覺腳下是幹涸的酒液留下的粘膩印記，他看不清周圍的人的表情，聽不到別人交談的聲音，隻知道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與節奏激烈的背景音樂同步了。
“請問，是要招內勤嗎？”羅斌一路走進來都沒有遇見像是領班的人，於是隻好對吧台裏坐著的少年發問。
少年看著自己的眼光晶亮閃爍，表情似笑非笑地指了指一個方向。
羅斌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一個安全出口，在昏暗的環境下不甚分明。
他道了謝，向那道門走了過去。
實木的門是關著的，但是沒有鎖。
羅斌擰開門把手，輕輕將門推開，門裏邊是區別於昏暗大廳的溫暖明亮的燈光。
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羅斌走了進去，並順手關好了背後的門，然後向走廊的深處走去。他把大廳裏喧鬧的音樂聲，連同吧台少年那瞬間露出的嗤笑表情一同關在了背後，走進了那未知的大門。
這間夜總會的隔音做的非常好，羅斌想，大廳裏的音樂聲那麼吵，但是在關上背後那扇門之後卻一點也聽不到了。掏了掏耳朵，覺得還是被震得嗡嗡作響，隻好放任它們自己恢複了。
入眼的走廊很整潔，兩邊的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隻青銅製的古典壁燈，燈光柔和明亮，貼著花式柔和的暖色牆紙，和很多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實木門。走廊看起來並不很長。
羅斌開始沿著走廊向前走，並四下張望。這一路的門都是關著的，但是沒有哪扇門上寫著諸如“經理室”、“儲物間”或是“員工休息室”之類的牌子，也沒有寫房間號，羅斌雖然覺得詫異，仍繼續向前走著。但是有種不安慢慢擴大，讓他的手心粘膩，指端發麻。
羅斌不知道自己到底拐了幾個彎，走了多長時間，四周的環境還是那樣靜謐。他終於看到了走廊的盡頭，那是一堵牆。羅斌感到有點脫力，但是沒停下腳步。
原來走廊的盡頭，左手邊是一道向上的階梯，燈光消失在樓梯的緩步台處。二樓是昏黑的，似乎有燈光的隻是一樓這段走廊。他向樓梯上方望了幾眼，什麼都看不清。
壁燈的燈光有點模糊，羅斌使勁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感覺似乎好了一點。
難道自己並沒來到那個約定的夜總會？難道自己是陷在一個詭異的夢境裏？
但是微微酸疼的小腿和背後滲出的汗水在告訴自己，這都不是幻覺，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難道是那個吧台裏的少年指錯了路？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自己究竟在向哪裏走著？
羅斌停住了腳步，在認真考慮到底要不要走回去。也許那個吧台的少年也是新來的呢，他可能把自己給指引進了還在施工中的地方。如果被人發現，他也會被責罰的吧？
可是，樓上到底有什麼？會不會是張先生所說的“核心”？
隻是看一眼吧……被人發現的話，就說自己是不小心走錯了路的應聘者。
羅斌這樣打定了主意，便抬腿向樓梯上走去。
他站在二樓的入口處，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適應前方的一片黑暗，試圖看清四周的環境。
這時，一團濃烈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了門落鎖的一聲響。
“是誰？有人嗎？”
沒人回答他。
羅斌感覺自己的後脖頸已經僵硬，聲音有些尖利，腳像是黏在了地上，怎麼也移動不了。
他感覺得到，黑暗裏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