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很是意外,居然還有對金銀財寶和高官厚祿說不的人?奇怪地看著他:“那你剛才說的,可是要幫我們的話呀!”
“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嚴閣老,那就非同一般了,說實話吧,我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不想當一條被烤熟的魚。所以,我想讓這件事盡可能的大事化小。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豈不是都好嗎?”
嚴世蕃冷笑:“如果能像你說的這樣,那就好了,但是,錦衣衛可不是善類,沒有先生這麼好的心呀!”
“事在人為。”
“是嗎?先生真是這樣想的?”
“明哲保身,這是每個人的基本生存思想。”
“那先生為何在給家父的畫像中,附送了一副珍貴之極的《蘭亭序》臨帖?”
司徒策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刁鵬拿錯的那個字畫,竟然是王羲之的蘭亭序臨帖本,更不知道這個臨帖本居然珍貴之極。但是臉上沒有絲毫驚訝,隻是微笑著看著他。在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
嚴世蕃仿佛抓到了司徒策假裝清高的痛腳,道:“這幅《蘭亭序》是唐馮承素的臨帖,乃是王羲之所有臨帖中最佳者,後來失傳,不知所蹤,想不到竟然到了先生手中。家父拿到這幅字,愛如至寶,目不轉睛看了一個時辰,竟然落下淚來,說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樣的真跡,當真是不枉此生了!”
《蘭亭序》是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名作,被後世喻為“天下第一行書”!真跡被唐太宗李世民得到,愛如珍寶,但是當時沒有複印影音照相等技術,唯一複製的辦法就是臨摹或者石刻拓印。當然,以名家臨摹最為逼真神似。唐太宗便讓當時的書法名家褚遂良、歐陽詢以及弘文館拓書人馮承素等勾摹數本,用來贈給那些有功之人,而真跡最後跟隨他自己陪葬在陵墓裏了。所以後市流傳的《蘭亭序》都是那時期的臨摹拓印本。
這些臨摹版本眾多,其中,公認馮承素的“神龍本”為最佳,充分體現了王羲之書法遒媚多姿、神情骨秀的藝術風神,被認為是最為接近原跡的唐摹本。
這個摹本經過上千年的流傳,經曆無數戰亂,想不到最後竟然落在了鎮海縣的一個無名墓之中。被刁鵬等人挖掘出來,送司徒策鑒定,而司徒策不懂字畫,隻用紫外線和顯微鏡觀察紙張的辦法鑒定,而這些辦法隻是古字畫鑒別的輔助手段,準確率並不高,於是乎,便漏掉了這一副最為珍貴的書法。而無巧不巧,刁鵬又拿錯了,正好把這一副書法錯拿給了嚴嵩。
刁鵬後悔得想拿腦袋撞牆,因為他在給嚴嵩的密報裏,寫明了這是鎮海縣刑名師爺司徒策轉交的。他當時這樣做,一個是表明了不貪功,另一個,則隱隱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想不到,陰差陽錯,結果竟然是這樣,要想反悔說是自己挖掘出來的,卻是無從說起了。
嚴嵩是明朝書法名家,書法造詣很深,他本人就是古書法的鑒賞名家,這幅書法落到他的手裏,很快就鑒定出這是唐朝摹本的真跡!而且是最為珍貴的一副,當下是喜極而泣。他之所以派自己的兒子親自到鎮海走一趟,主要原因當然是為了那件案子,但是,其中也有詢問這個鎮海縣刑名師爺把這麼一副珍貴之極的書法送給他,目的是什麼。他哪裏知道,司徒策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幅字的價值,而是刁鵬搞錯了,才到了他的手。
司徒策聽了之後,也是很震驚的,但是,他還是微笑不語。因為他知道,這樣是最好的應答。
嚴世蕃道:“行了,什麼錢財糞土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們都是明白人,司徒先生,你就明說吧,你將這幅珍貴之極的書法獻給家父,家父是不會虧待與你的,你想要什麼,就說吧,金銀財寶還是高官厚祿?這跟案子兩碼事,案子辦妥了,另有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