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打起聚光燈,黑夜是舞台,而行走是這場上唯一的表演。
圓月此時不像月餅倒像個燒餅,襯得那人身軀弱小,身上披著一件與濃稠墨色如黑夜般化不開的鬥篷,皎潔的白色月光照著她永恒黑暗的前路,不知幾許曲折幾許長。看不見她的臉,她永遠背對自己的觀眾,會否是因為這重複多少次的表演太單調乏味,連自己也不好意思麵對。
而作為這黑白夢境的唯一觀眾,南柯不禁想起包大人和熊貓都有拍一張彩色照片的夢想,突然笑出聲來。自然,這每逢滿月就來造訪的夢境也此就醒了。南柯想過多次,夢裏出現的身影究竟是誰,是多少次輪回前的自己,還是教內有人對自己從小到大開的善意玩笑,當然所有的想法都歸於無果,使盡渾身解數追查求證都未曾得到絲毫線索,於是又在無果的思索中陷入睡眠。
由於晚上受夢魘侵擾,南柯第二天便自然而然“精神不濟”趕不上早自習了,哎,哀家的苦惱你們人類不會懂。
然而這世間的公平之處在於,即便南柯自詡不一般,也有“你們人類”的苦惱。作為學生,天天忍受應試教育炮擊,苦守自己精神的陣地。周末又是新一輪的密集轟炸,將舉行這學期第一次月考,想到頭皮發麻,頭皮屑都發麻。
然而這發麻的苦惱被走進教室隨即撲麵而來的洋洋喜氣衝散,正好奇間,何慕已經喜不自禁上來報信:“好消息好消息!”
“老板娘跟人跑了,老板無心經營,本店虧本跳樓吐血大甩賣,最後三天!最後三天!”南柯吐槽校門口雜貨店喊到第三年的促銷廣播。
“去你的,BOSS剛剛來說今天植樹節,我們班被抽去代表全校植樹!”當然,作為學生以及曾經的學生都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隻要能出校門,植什麼都行!
南柯抬頭略微思索,還有三天考試,今天正好可以去把已經交到教務室的試卷偷出來,再兩天時間足夠準備了。於是神秘一笑:“我今天不舒服,不去了。目送太子爺您一路走好。”
何慕心下奇怪,南柯女中豪傑,一向龍精虎猛,怎麼還有柔弱的時候,正好看見BOSS抱著本周的訓練試卷走進辦公室,立刻明白:“哦!你又……”
“嗯哼,正是如此。我去跟BOSS請假,拜拜。”南柯放下還在肩上的書包,哼著小調走向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口自點了穴道裝出病樣的南柯順利請到了假,BOSS一點也不懷疑,今天全班出門,一般人就是真生病也會硬撐著去吧。南柯一出辦公室門看到倚在牆上一臉不快的何慕。
“小人得誌。”
“關鍵還是得誌了。”這小人一時忘形,自得地眉眼飛揚跳脫,眼中光彩照人,而那光彩生生刺痛了何慕的心。
“小人!”南柯自小……咳,與眾不同,最早學會的就是寵辱不驚,“哎呦了個喂,對了,突然想起來早上出門的時候老頭說這次考完試正好要去修行,母上大人又說這次考試沒進前百的沒有零花錢……”寵辱不驚,之後自然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何慕頓時緊張起來,他現時寄人籬下,住在南柯家裏,受南柯老爹的教誨,所以南柯所說之事自然也是算他一份的。緊張又有什麼用?緊張可以拿到試卷嗎,可以不用修行嗎,可以保證接下來的零花錢嗎?都不能。於是何慕隻能飽含怨念地目送南柯哼著跑遍天涯海角也跑不上正途的小調遠去。
待來接學生和老師去郊外山上的車都走了,趴在教室的南柯四顧無人,手上捏了個劍訣,輕念一句咒語,身形逐漸消失在空氣中。她在走廊護欄上翻了兩個跟鬥,又一個騰躍跨上了對麵樓的三層,飛身跨進教務室,視緊閉的防盜門為無物。打開電腦,找到試卷和答案,拷盤帶走。正在護欄上想練練平衡木技術,突然,一陣熟悉的不安襲來,南柯立即翻身躍下,迅速小跑向某方向——廁所。膀胱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