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形如鬼魅(3)(3 / 3)

因為要騰出兩隻手來抱柴火,朱宇進入廚房,找到柴堆後就把手電筒關了,插在衣兜裏,蹲下去正要去抱柴火,冷不丁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閃過--背後有人。他隨即便意識到,這不是緊張狀態下的胡思亂想,而是第六感,就像那天在隔壁雜物間裏一樣,他後脖子的肌肉無緣無故發緊,一種強烈的被人窺視的別扭感從心裏浮起來。這一次,他再也不懷疑這種直覺的真實性了,雖然聽不見也看不見,但他相信有一個東西(不知道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進了廚房,此時就站在門口位置,默默注視自己的後背。

它就是別墅主人!一個聲音冷不丁從他心頭劃過。他不能確定這聲音是來自自己的思維還是一種與別人的心靈溝通,如果是後者,他毫不懷疑說話者是翠翠。他蹲下一半的身體僵住了,他相信自己隻要回頭,就能一眼看到那個“入侵者”的樣子,與其形成對視。但是恐懼已經徹底攫住了他的心,比上一次經曆類似事件時還要感到恐懼。因為那時是白天,隔壁還有人在,而現在,整個一樓除了正在熟睡的吳小四,闃無一人,黑暗、寂靜向來是恐懼的催生物。

朱宇嘴巴已經張開,差一點就要尖叫了,最後還是忍住,以超強的承受能力熬過了這段令人窒息的時間--大概有一分鍾,他卻覺得至少有十分鍾。後來,那種被人窺視的可怕的感覺總算一點點消退掉。這種事說起來微妙得很,但就像他堅信它發生過一樣,他同樣能覺察到“他”的確是走了。危險解除,他長出了一口氣,幾乎虛脫地癱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一段時間內,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任何問題。但是直覺告訴他,剛才那個神秘的家夥正是之前吹口琴的人--假如自己的第六感沒有出錯,而這個“人”又真的存在的話。

他不敢探尋“他”的來曆和身份,他隻知道,此“人”的出現一定不是偶然,也不會僅僅是為了嚇唬自己,“他”一定還有更可怕的陰謀即將實施。甚至於,他猜測,先前的口琴演奏就是一種挑釁,表明“他”將不再隱藏自己,而是要從正麵跟他們這些人進行較量。

鑼鼓已經敲過,戲要正式開場了。

5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偷走沈川的口琴,然後在深更半夜吹奏?”

蔣小亭凝視著麵前餐桌上熱氣騰騰的白米稀飯,大聲問道。現在是午飯時間,三名男同伴坐在她的對麵,他們一邊喝著稀飯一邊聊著昨晚的事。現在陽光明媚,討論這件事不再讓他們感到壓抑和緊張,隻有一個人除外--口琴的事讓周雪大受刺激,一心認為是沈川的鬼魂作祟,從今早開始就有點魂不守舍,午飯也沒下來吃。鄧芳芳方才端著兩碗稀飯上樓去了,要陪她一起吃。

“這事兒很複雜,我覺得可能跟沈川有關,”曹睿率先回答蔣小亭的提問,目光從吳小四的臉上掃過,壓低聲音說,“坦白說,我之前還有過懷疑小四是不是一時激動殺了沈川,現在才知道,凶手多半就是這個吹口琴的人。他偷走沈川的口琴在晚上演奏,肯定是有什麼特別意義,隻是我們搞不清楚罷了。”

他的話讓朱宇想起“別墅主人”四個字,接過來說:“他也許是想警告我們,趕快離開這棟別墅,不然就會得到像沈川一樣的下場。”

“啊,”鄧芳芳大吃一驚,“為什麼這麼說?”

朱宇也顧不上她會害怕了,說道:“因為《送別》。我想了好久,這人之所以吹這首曲子,應該不是巧合,而是想通過曲名向我們暗示一個信息:他是要‘送別’我們,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他說出了大夥完全沒想到的一種可能,一時間其餘三人麵麵相覷,“那他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說,而要選擇這種隱晦的方式呢?”蔣小亭後來問。

“也許是不方便露麵,也許,他根本沒辦法露麵。”

“沒辦法露麵?我不明白。”

朱宇聳了聳肩說:“你想過沒有,如果他不是人呢?”

又是一段時間沉默,蔣小亭淡淡地說道:“我沒想到你也這麼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