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琴!”周雪失聲叫起來,跑上前去,也顧不上禮節了,從曹睿手中一把搶過這個東西,湊到手電筒下麵,隻看了一眼便又激動地叫起來,“沒錯,是沈川的口琴,是他的!”
她說是沈川的口琴,那當然一定就是。大夥麵麵相覷,臉上流露出的迷惑不解的神色,說明他們內心都在思考那個離奇而又詭異的問題:沈川的口琴是怎麼跑到那片鬆樹林裏去的?又為何偏偏擺在埋沈川的屍體的位置上?
蔣小亭率先提出這個問題,曹睿的回答是:“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一進林子聲音就消失了,我們走到……”他掃了周雪一眼,接著說,“走到沈川墳前時,我們在地上撿到這個口琴,可能是--”
周雪的哭泣聲打斷了他的話,她趴在蔣小亭的肩頭,在哭聲的間隙中喃喃自語,“肯定是沈川的鬼魂……他死得不明不白,又不想留在這地方,肯定是他的鬼魂作怪……”
她的話比寒風還讓人感到寒冷,鄧芳芳躲在朱宇的懷裏,瑟瑟發抖。連一向鎮定的蔣小亭也發起了呆,忘記安慰周雪。幾秒鍾之後,吳小四走上前來,一隻手從後麵輕輕搭上周雪的肩膀,“小雪,這件事是不同尋常,”他用最柔和的聲音說道,“但我們都知道,人死了之後是沒有鬼魂的,你要理智一點,不能先被自己打敗了。”
“說得對,人嚇人嚇死人,這個吹口琴的人也許就是在故弄玄虛,想讓我們害怕。”蔣小亭似乎回過神來,馬上接著說道。
曹睿也接著說:“我看也是有人故意搞鬼,可能是看到我們過去了,就放下口琴跑了。”
朱宇同意他們的看法,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魂的。但是,吹口琴的人又是誰呢?他是從哪得來沈川的口琴,又為什麼大半夜的跑到林子裏去吹?在這緊張關頭,他不想給大家增加心理壓力,所以沒有把這些問題提出來。他相信大家也都想到了,但有時候在心裏想和直接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忽然,朱宇感到靠在自己懷裏的女友猛地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她用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快看雪人,嘴怎麼彎成這樣了?”
眾人連忙轉頭朝門外看去,雪人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但在此之前,誰也沒有注意到它臉上“表情”的異常--那張辣椒做的嘴仍在原來位置,隻不過彎起的弧度變了--本來明明兩端在上,現在卻在下麵了,陽光般的微笑變成了無可奈何的撇嘴。
“哦,這是我下午幹的,一個惡作劇而已。”朱宇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怕有人糾結這個問題,連忙又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現在太晚了,你們三個還是先上去睡覺吧。”
費了不少口水,朱宇總算勸女生們都上了樓,並讓她們今晚睡在一間房裏,把房門鎖好。三名男生則留在一樓守夜,這樣做是因為大門沒有鎖(明鎖被沈川砸壞了),為防止吹口琴的人趁他們睡著後潛入別墅,必須有人留在一樓看守。
“雖然別墅就這一個出入口,但為防萬一,咱們三個得有一個人回二樓臥房裏睡,保護姑娘們,一旦有什麼情況就大聲叫樓下的人上去。”
朱宇同意曹睿的意見,點著頭說:“那你們倆去一個吧,我發燒,睡覺迷糊,隻要睡著天大的動靜也醒不了。”
“樓下冷,你身上有病,在這兒睡行嗎?”聽到吳小四問,朱宇看了眼餐桌另一側的壁爐,回答,“沒問題,我們可以從廚房弄點柴火過來燒,不會比樓上冷多少的。”
“那就行。”吳小四轉頭去看曹睿,“我睡覺死你知道的,還是你上樓吧,我跟朱宇在下麵輪流守夜。”
曹睿也不客氣,點著頭說:“那就辛苦你們倆,好歹熬過今晚,明天白天再想辦法把大門堵上,往後就不用守夜了。”
壁爐燒著後,屋裏不僅有了暖氣,也有了光亮,兩人緊貼著壁爐旁邊的牆壁而臥,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長時間,吳小四才打破沉默問道:“朱宇,你在想什麼?”
“嗬嗬,跟你想的一樣。”
吳小四慘淡一笑,以低沉的聲音說:“現在我們總算能夠確認,這地方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就是不知道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