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暗處有人(3)(1 / 3)

他不想回頭,因為他知道自己看不見這個“人”。這種事在他身上發生不是第一次了,最為典型的一次經曆是:十歲那年,一天晚上,他與媽媽在睡前討論一些瑣碎的事情,忽然之間兩人都不說話了。朱宇當時隻覺得有一個“人”推開門進了臥室,自己看不見“他”,但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甚至能夠推測出“他”在屋裏行走的路線--“他”從床邊走過,步伐緩慢地,徑直出了對麵的房門,走進了另一間屋子裏,然後這種讓人汗毛直立的窒息般的感覺才消失。這件事給他們母子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數年之後,媽媽才告訴他,當時自己也感到有“人”進了房間,不僅如此,她甚至能感覺到,來者是朱宇去世多年的奶奶……

如果非要給這種事找一個科學說法,那麼,隻能借用弗洛伊德關於人類潛意識作用的研究成果。他認為這是人的潛意識在受到外界某種特殊刺激下,所產生的必然反應--類似一種想象的心理活動,與迷信無關。然而所謂的特殊刺激從何而來,具體是什麼,弗洛伊德的著作中並沒能給出確切的解釋。

回到現在。

此刻,朱宇覺得整個後背都麻了。他能感覺到,來者正從敞開的房門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動作緩慢,無聲無息,如同一個幽靈--也許“他”就是一個幽靈。

他暗暗地用力吸了口氣,艱難地轉過身,直麵這種可怕的感覺。

接著,他好像“聽”見一串聽不見的笑聲,那“人”回轉過身,飛快地朝著門外飄了出去,數秒鍾後,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消失了。

一串真實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來。

“怎麼發起呆了,找到好吃的沒有?”吳小四的臉出現在門外,表情略帶著好奇,這也難怪,任何人看到朱宇此時的表情,多半都會感到好奇的。

他忽然想起吳小四昨晚跟自己說的事,當時自己還認為他是捕風捉影,現在想來應該沒有這麼巧吧,兩人接連遭遇“靈異”事件,時間相隔不過一個晚上。不,這就是巧合!朱宇暗自在心裏說道,告誡自己絕不要胡思亂想,否則隻會徒添煩惱和恐懼,對現實生活一點幫助都沒有。

不過,通過剛才的經曆,朱宇起碼明白了一件事: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棟別墅也許並非一處絕佳的避難場所。從某些方麵看,它也許遠比外麵的暴風雪還要充滿危險,但是他們這些人卻非得繼續待在這裏不可。這一點讓他感到不安,沒有具體原因,就是不安,好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朱宇希望這種念頭僅僅是自己想得太多的結果,而非預感。因為他的預感一向很準,尤其是對於不好的事情。

6

飯後,大夥仍不願離開溫暖的廚房。吳小四幹脆從廳堂搬來長沙發,緊靠著仍然燒著柴火的爐灶擺放,讓大夥坐在上麵。

蔣小亭將擺在一樓廳堂茶幾上的茶具拿了過來,用熱水涮了涮,給每個人分了一隻小茶碗,說道:“茶葉咱們不能動,湊合喝點白水吧。”

“茶葉也不能喝?大不了走的時候留下點錢。”朱宇說。

“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我趁你家沒人時闖入你家,雖然是落難,吃飯也就算了,還--”

“好好,”朱宇揮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說得對,咱就喝白開水吧。”他自知無法說服她,索性也不要聽她囉唆了。

蔣小亭閉上嘴之後,一時間再沒人說話。眾人各自捧著熱氣騰騰的茶碗,一邊喝水一邊默默發呆,抑或想著心事,氣氛壓抑得令人難受。

“在這悶得難受!”曹睿第一個跳了出來,“我情願上三樓打籃球去,有一起去的嗎?”

“你怎麼就知道打籃球?!”吳小四不滿地看向他。

“你還是隊長呢,有點責任感行不行?咱們現在應該好好商量一下,有什麼辦法能盡快離開這。等回到學校,你連打三天三夜籃球也沒人管你。”

曹睿沒有生氣,反而微微露出愧色,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手摸著腦門說:“那你說除了等待天晴,還有什麼辦法能離開這?”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商量呀,辦法是商量出來的。”

這時,蔣小亭往快要熄滅的爐灶裏填了一把柴火,好讓大家可以繼續取暖。這一幕被朱宇瞥見,忽然想起什麼,“有了有了!”他拍手大叫,“我們可以在門外空地上點一大堆篝火,借以提醒從這裏路過的飛機,下麵有人需要幫助。”

“如果飛機上的人以為是探險隊在點篝火取暖呢?就像我們出事前那天晚上那樣。”吳小四第一個質疑。

“所以要把火堆擺成SOS的形狀,柴火如果不夠,就擺成一個S,連著點幾天晚上,如果真有飛機打這兒路過,肯定會注意到的。”

吳小四低頭看向灶台旁的柴堆,“辦法是行,問題是就算光擺一個S也要不少柴火,上哪搞這麼多柴火?咱們燒飯的柴火都快不夠了,外頭那些樹又都是濕的……”

“濕的砍回來慢慢曬,這裏的幹柴不也是這麼來的嗎?我讚同朱宇的法子。”蔣小亭說。

“說得是,”朱宇點點頭,目光接連從吳小四和曹睿的臉上掃過,“斧子就一把,我看咱們還是輪流砍柴吧,每天一個人去砍一個上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