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過後的第二天傍晚,大理城的集市正逐漸冷清下來.行人忙著趕在天黑之前回家,小販收起攤鋪,廖廖的幾家酒肆開始掌燈招待客人,卻為著天冷人稀而發愁.
一位頂著大鬥笠的黑衣的劍客踩著落葉踏進了三闕樓,小二趕緊過來招呼:\"這位大爺打尖還是住店?\"
\"打聽一個人.\"
這一說小二的臉上有些不樂\"大爺找人該去官府,小店不售\'包打聽\'!\"
劍客不說話,打了個手勢從門外進來兩個高頭大漢,每人手上提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嚇的小二退後兩丈遠.劍客慢慢的喝了口茶道:\"邪喑、拙鬼把畫像給他看,不說就割了他的舌頭...\"小二被哆嗦的捉了回來.
\"好好看,這人在這附近現過身,我要知道他住哪、和什麼人在一起.\"
\"是,是...這人,小的不認的呢...噢,想起來了!上...上次店門前有個武士擺了個小相撲的擂台,這人得了魁首...我聽別人都叫他紮西老二,好像是城西一個學館先生家的仆子...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先生叫什麼,多大年紀,什麼長像?\"
\\\"這...小的不知道啊,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一個寒酸的教書先生多半是個沒進學的漢人老秀才...他們鄰裏或許有知道的.\\\"
\\\"他們家住城西哪?\\\"
\\\"大爺,小的這回真是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了~大爺饒過小的吧!\\\"
劍客抓過他來灌了一杯茶水,起身走了出去,臨出門時猛然發現角落暗處竟坐定著一個黑衣人,絲毫未改的在那吃肉喝酒!劍客心下一驚,後悔自己竟如此大意!又看此人多半也是個高手,且並無意插手閑事.為免多生事端,不吭聲的將手下帶了出去.他們剛一出門店小二麵色通紫的撲倒在地,角落裏的黑衣客站了起來,出門時扔下一個小瓶:\\\"這是六扇門的百毒解,不一定能保全你,倒是可以留條小命...\\\"
小二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趕忙吞下,仍是不能言語,但是已平複許多.黑衣人已走出許久時小二仍在店門口磕頭致謝.
這一天令狐家發生了一樁重大的事件.起因是二郎聽三郎說起冰泉姑姑的母親不知從哪裏曾得到過一本《九章算術》後來一直留在姑姑的衣箱裏,老二那癡兒一心要看那本\\\'聖賢書\\\',冒冒失失的便去冰泉房裏\\\"找姑姑要書看\\\",冰泉的房間是天井下的一間小廂房,平日裏小少爺們是不許進入的,不僅孩子們不去,紮西兄弟甚至連公子也不曾進去過,冰泉的房門從來關的很嚴實,從外麵也沒有人能看到裏麵.做為家裏一條不成文的禁約,算來連夫人似乎平日也不大去往那間廂房.便是有什麼事情也是站在門口便說完,冰泉也不會邀請人進去.
而今為了求書,二郎也不曾想起那麼多.門沒鎖,他推開走了進去,房間南麵是一個高高的竹櫃,北麵一個南蠻式的小床,西麵臨窗下擺著一個竹茶幾,茶幾的左右兩邊分別放著竹箱子和一尊小石凳.一進門一種異樣的涼讓二郎覺得有些害怕,但必竟是小孩,當他看到茶幾上精美的幾個小罐子時,好奇心馬上戰勝了害怕.他打開一個最小的紫金瓷罐,裏麵是是兩三節漂亮的翠筍,上麵有雪白的液體在流動,其怪的是--它們並不往下流,反而順著翠筍慢慢的上來了,其中有一滴沾到了二郎的手指,一種清涼的感覺穿透身體,液體也隨之消失不見了,其它的水滴還在慢慢的往上流動,因為怕遭到責罵,二郎趕緊蓋上了瓷蓋,又打開旁邊稍大的瓶子,裏麵紫□□的小蠅子一閃閃的往外飛,嚇的二郎趕緊關上.一般大的碧綠瓶裏,小指甲大的幾隻黑蠍子揮動著鐵臂,身上還沾著紫色液體.二郎\\\"啊!\\\"的叫了出出來,最大的瓷缸裏一條吐著信子的竹葉青和一條不知名的西域黑蛇糾纏在一起,這次二郎再也不要看下去了,書也不找了慌亂的朝門外跑去.
出了門口迎麵撞上了大郎:\\\"誰(蛇)...有誰(誰)...\\\"二郎吐詞不清.\\\"
\\\"小子,到底在說誰啊?!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說不清...老二!\\\"大郎話沒說完,二郎麵色慘白的倒在了他懷裏,嚇的大郎趕緊背起他往廂房去,不敢驚動療養中的母親,他一麵讓三郎去通知父親,一麵跑去請來師父醫診.
父親道:\\\"王老太醫,犬子這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