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日的月的光,我是誰的誰的影。
一、
飛影親眼看著,當年那個在太古銅門的戰場上,甚至不能自保的少年,漸漸在血與火的曆練中,成長為太虛觀的中流砥柱。曾經,飛影還需要隱藏在他身後,默默的保護著他,像是他的專屬影子。如今,飛影卻隻需要隔得遠遠的,注視著他在談笑間,斬下妖魔頭顱。
握著天誅地滅,飛影在黃沙地上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
不同於其他淡泊的太虛門人,他的名字凜冽而霸道——囚龍。連龍都能囚困住,他還有什麼做不到?
“還在心心念念麼,飛影。”飛影的至交好友,厲焱似乎是跟著他已久了。
厲焱俯身,把飛影張狂的字跡,用足尖一點一點抹去,最終隻留下一片殘骸。飛影本想側過頭去,不看這場冷酷的刑罰,厲焱卻出聲製止了他。
“飛影,你是魍魎,不應該有這樣的感情。”厲焱苦笑,“或許我當初就不該把你送去魍魎之試。”
“你當初還不該遇到我。”飛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銀質的麵具下,細長的眼中閃爍著和煦的光芒,“我知道魍魎應該冷血,可惜我做不到。我天生就不是殺人的料子,這裏跳的心,很溫暖。”飛影用天誅地滅的刀柄指向心口,輕輕畫了一個十字。
所以我才會愛上囚龍那樣冷漠的人,所以即使身為魍魎之首,也願意做他的影子。
餘下的話,飛影自然不會說出來。
“其實我來,是有話轉達給你。”厲焱看著飛影落寞的背影許久,終於再次開口,“清羽讓我轉告你,他昨晚剛收到囚龍請人托來的喜帖。囚龍那家夥,似乎會九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喜帖?
——囚龍?
飛影疑惑的看向厲焱。
“我早該告訴你,囚龍是有婚約的人。”厲焱的話語像尖銳的刀,刻在飛影心上,“你以為他為什麼來太古銅門曆練?他,隻是過來取得迎娶冰心門下第一女弟子符苓的資格罷了。”厲焱向飛影伸出手,緩緩攤開五指。他的手心中,一抹耀眼的紅讓人觸目驚心,那是囚龍托人帶來的喜帖。
真是,漂亮的紅。比溫熱的鮮血,更加美麗。
飛影用手蓋住了自己有些濕潤的眼,跪在一片沙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