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帝斯略皺眉,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我來晚了。”
夏時光抬眼,茫然地看他,後知後覺地喃喃了一句:“是你啊……”
“你還好麼?”
不好,很不好。
她頹然地吐出了一口氣兒,捏著手槍,啞著嗓子輕輕地說:“霍先生,能不能……扶我一下。”
女人露出了個極其難看的笑容,還沒等霍帝斯扶她,她整個人癱軟倒在了他身上。
“夏醫生!”霍帝斯伸手攬住女人柔軟的身體,另一隻手順手接住從她手裏掉落的槍。
這把槍他認識,F89型號,是兩年前的最新款,更重要的是,它是比斯國皇室製造的唯一一把手槍。
一個漁村的女人,為什麼會隨身攜帶槍支?
如果隻是普通的手槍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比斯國皇室的F89。
低頭看著懷裏昏迷的夏時光,霍帝斯若有所思,正打算攔腰抱人,領頭的保鏢立馬上來。
“霍先生,我來吧,你的腿不方便。”
保鏢的話沒錯兒,他的腿還在恢複期,不易舉重物,更別提抱人了。
他不由苦笑,現在居然連抱一個女人都不行了?
把女人交給保鏢,霍帝斯瞄了一眼地上戚戚哀哀慘不忍睹的小流氓,緩步走出屋子。
領頭的保鏢抱著夏時光跟上來,不由問:“霍先生,這些人怎麼處置?”
霍帝斯腳下一頓,微微側臉望過來。
燈光下,男人的側臉漂亮得炫目,像一塊盈盈發光的璞玉。
明明美得驚天動地,可那氣勢,冰天雪地般寒冷。
倒在地上哀嚎的一群小流氓呆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隻聽男人平淡的聲音從他薄薄的嘴唇裏吐出來……
“全部剁手喂魚。”
……
冷寂的寒風刮亂了鵝毛大雪,顯得整個漁村的夜色無比夢幻,像被包裹在銀白色的美夢裏。
然而,床上的女人,卻陷入了無休無止的噩夢裏……
碎成蜘蛛網的擋風玻璃,刺鼻的汽油味兒,過度擠壓的逼仄空間……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兒,視線裏一片血色朦朧,她被人緊緊護攏在身下,無法動彈。
體力,在一點一點地流失……
所有的求救,所有的呐喊,所有的恐慌,全部被窒息在了喉嚨裏。
恐懼和絕望交織,漸漸吞噬了她的意識,她快撐不下去了。
時間和空間定格,她伸手抱住了壓在身上的人,孤立無援,仿佛永遠都被囚禁在鮮血淋漓,支離破碎的車禍現場。
是夢非夢,欲醒非醒。
她想醒過來,大腦卻像被控製了神智一樣,怎麼也醒不過來。
遙遠的警笛聲夾雜著一片兒謾罵和詛咒,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割在她的心上。
“夏樊音,你說過你能救他的,為什麼他會死!你這個凶手……殺人凶手!”
“樊音,求求你……伯母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夏樊音,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
夏時光從噩夢中驚醒,頭痛欲裂。
她按著太陽穴,抬眼間,入眼的是陌生的床,陌生的裝潢,陌生的房間……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臉色驟變,用力掀開枕頭和被子,來回尋找摸索著,神色焦惶。
“你在找什麼?”霍帝斯從門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