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姨掩住快將出口的嗬欠,懶洋洋道:“戴副掌門方才說有證據證明盜寶一事是我侄女所為,未知是什麼證據呢?”她現在什麼心虛都沒有了,想也知道,我手下人那麼多,真要偷東西範得著勞動自己虛弱的身子去嗎?何況那個不知是什麼玩意的靜廷環有沒有偷的價值還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
戴副掌門朝身後做了個手勢,一名慶陽派弟子站了出來,向我們抱拳敬禮:“晚輩慶陽派弟子裴羿,昨晚事發時我正巧在場,而冰姑娘前晚在天階樓露麵時在下也在。”也就是說,是他指認的我。
既然人家出來對質了,我也隻能勞動尊腳站起來回禮,“裴少俠能否再具體說說,昨晚見到盜寶女子的景況?”
裴羿點頭:“那是自然。”
“昨晚二更時分,在下和另一位本派弟子巡夜時,發現本該上鎖的放置靜廷環的房間門虛掩著,疑有偷盜者進入,我們當即悄悄喚來了附近巡視的同門一共五人,為了先發製人,我們一口氣破門而入,看見堂中桌旁坐著一白衣女子,手上拿著靜廷環;見到我們闖入,也不驚異,隻是一笑後便刮動掌風,隨即和靜廷環一起消失了,我們當下四處搜尋,卻沒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說完直視著我,“裴某因為前晚在天階樓見過冰姑娘,所以認出……盜寶女子和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我輕點頭,這個裴羿比他師父有前途得多,說話簡單清楚又切入重點。
“那麼,證據呢?”
裴羿又道:“掌風刮動時,我便知那女子要逃跑,情急之下一劍刺了過去,雖沒能留下人,卻刮下了那女子的一大片衣物。”
說完臉有點發窘,頭低了下去。我想現在在場的眾人心裏應該都是一個想法,還虧得那女賊跑掉了,不然一個年輕女子被人當眾扒了衣服,隻怕裴少俠在捉賊之前,要先想想負責任的問題。
雲蘇哥哥出聲解圍:“貴派可否出示那件衣物?”
裴羿立刻解放般道:“那是當然。”抬手一揮,一慶陽派弟子將盛著一大片殘破的白紗絲綢的托盤端上前,展示在眾人麵前,“請冰姑娘仔細看看,這是否確實是姑娘前晚穿的衣物殘片?”
我淡淡一笑,走到托盤前掃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的回到座位坐下。
眾人屏住呼吸,專注的等著我的結論。戴副掌門首先沉不住氣,急問出聲:“姑娘如何看?”
我慢悠悠道:“黎秋的全部衣物都是特別訂做縫製的,布料姑且不論,樣式是不可能與外間的衣服重複一致的。”接著大方一笑,“所以,這確實是黎秋前晚穿在身上的那件。”
場麵一下沸騰起來,眾客人開始指指點點各抒己見,我也不在意,隻轉首召喚:“若暇,我前晚穿的那件白衣哪去了?”
眾人一下又全部靜了下來,戴副掌門額上冒出了細汗,好似等一下我就會拿出一件一模一樣但卻完好無損的衣服來。
若暇走上前來,恭敬道:“回小姐,前晚因為夜明珠落下‘百腸散’,沾到了那件衣服,處理起來有點麻煩,小姐本也不怎麼喜歡那件衣服,奴婢就自作主張把那件衣服扔了。”
我點頭表示她做的很好,旁邊有人不滿了,“姑娘前晚不是當眾說過那‘百腸散’最多使人瀉瀉肚子嗎?就算沾上了衣服洗掉不就行了?!”
我挑眉,嘴角勾起,看來那晚砸銀子的人不少。
若暇平板的嘲諷道:“我是說那‘百腸散’的成份稀釋過,才會吸入‘隻’瀉瀉肚子,若是成份足,散的範圍再廣一些,那晚在場的諸位現在都可以在陰曹地府相會了。”
旁邊傳來陣陣抽氣聲,我抬眼示意:別嚇人了,說重點。
若暇接著說道:“那‘百腸散’留在物器上隻要用滾燙的熱水清洗過便沒事,可若是沾上布料,不用特別的藥物清洗三遍以上是無法清除的,我們手頭剛好缺少藥草,這樣的衣服當然也不能穿,所以隻有扔掉了。”
也就是說,有人撿了我丟掉的衣服,然後穿上它去作案了。
戴副掌門高聲道:“姑娘如何證實方才所言不虛?”
人群中擠出一個人,氣喘籲籲道:“老夫可以做證。”
眾人讓開一條路,我笑著迎上去,“葛老前輩,您也來了。”
葛神醫朝我一點頭,麵對場中眾人,還是那句話:“葛某以懸壺齋的信譽和多年的行醫經驗擔保,若暇姑娘方才所言確實不假。”
戴副掌門一下噎住了,倒是裴羿冷靜的指出:“這也並不能證明姑娘沒有盜寶,退一步看,即使我們認同有人穿了姑娘的衣服到敝派作案,姑娘又如何解釋相貌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