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呀,真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我這麼努力的安撫涵姨她們,竟還有人不怕死的撞門。
和那個三夫人一來一往唱戲的,也不知是爹的哪房中人,無視周圍的鄙視和怒目,兩人自娛自樂得十分高興。
我輕搖頭,真想知道祁老夫人替爹擇偶的標準。
涵姨正準備拍桌子,被我一手壓下,“無妨,兩隻鼠類在亂叫,不與畜生一般見識。”
我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場的九成都是武功高手,兩位夫人似乎也聽到了,臉上血色盡失,身子微微顫抖,再說不出話來,旁人或許以為是我嘲弄所至,但我眼睛不錯,恰巧看見了沈老爺子手抬起了那麼一瞬。
“沈家獨有的‘移骨手’,看來沈老爺子知道你是他的孫女。”淩非不說“承認”,而說“知道”,是覺得事實不需要承認,隻是有沒有人知道的差別而已。他小子第一次和我初會就是在夜裏,當然榮幸的成為知情人的其中之一。不過知道也不要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嘛,看桌上其他人誤會的眼光都掃過來了。
我趕緊轉移話題:“隻有你們來了?虛或叔叔還沒到嗎?”沒理由啊,機會這麼難得。
淩非思考了會,似乎在想怎麼說才不會太傷師父的麵子,“他……大概覺得這是很隆重的江湖盛會,決定在沅夫人生辰當天領一眾弟子登門拜壽,以示誠意。”
“啪!”涵姨的筷子正式宣告分家。
我不由往淩非那靠了靠,虛或叔叔自從娘離開沈家後就被冰宮和天階樓列為拒絕往來戶,說白了,就是被遷怒。這會有個這麼好的理由……姑且說是為了討好涵姨吧——雖然我覺得他應該是怕自己一個人來會被踢出去。虛或叔叔本意大概是覺得聲勢浩蕩的帶著門下弟子來拜訪,天階樓會很有麵子——他也比較有膽子,但是他好像忘記了,女人大都討厭別人記住自己的年齡,更不用提屆時一大幫後輩在,要是不幸低幾輩的也在當眾喊出“師太”來,虛或叔叔這輩子想踏入天階樓就隻能是在夢裏了。
我已經沒有話題可轉,隻好使眼色讓玉遙來救火。
玉遙幹笑一陣,眼珠四處亂轉,不知是不是腦袋超負荷運轉,最後竟蹦出一句:“淩兄你認得她嗎?”
淩非怔了一瞬,下意識的看向了我,這話問得十分奇怪,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我們本就認得,如果他是要問我們為何相識,也不該是這種問法。
若暇及時指點迷津,手指向我們身後:“玉少爺是說那個人啦。”
我轉頭一看,下一瞬就想轉回來當什麼都沒瞧見。
可惜不能。
身後是一個靈動美人,表情溫柔似水,眼睛異常有神,因為裏麵噴著火。
那脈脈含情是對著淩公子的,火毫無疑問是朝我噴的。
出於氣氛實在太像在捉奸,我不得不求證一下:“多年不見,莫非淩公子已娶親了?”
淩非回首,很誠實的回答了先前的問題:“我不認識她。”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玉遙的腦門上流了下來,玉遙現在心裏百般懷疑這位“淩公子”莫不是上輩子跟自己有仇,現世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