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今日夫君我十分高興,趁著春色未退,我們去南山踏春可好?”張榕雙眼迷離地看著屋內的吳婉君,將手支在門框之上。
吳婉君坐在桌麵,一聲不響,正遠遠望著窗外她種的那株胭脂海棠。
“如果你不應允,那我便讓我父親向朝廷參吳寅一本,說癡迷酒色,濫用職權。”張榕的臉上笑意更深,“那****與我父親喝的是花酒。我父微服,而他卻穿著官服”
“你!”吳婉君轉身狠狠盯著他,“卑鄙!”
“正巧,那是我的人生信條。”張榕轉身,“我在門口等你,記得收拾漂亮點。”
春風拂麵,正是一年的好光景,漫山翠綠,竟還有幾朵野花相襯,遠遠望去,煞是好看,吳婉君不言不語,看著這熟悉的山坡,腦子裏竟想起了另外一人的親切臉龐。
那年,是她說想放紙鳶,他便偷偷請了坊間的畫師畫了一隻蝴蝶,將它做成紙鳶模樣帶她到這裏放飛,隻是,那紙鳶被他塗抹了太多的漿糊,使得太重,飛了許久,都不見它飛起來。
那時,她便笑得癱軟在了地上,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而他卻還在憨憨地放著,不解她為何而笑。
如今,一年過去了,這些歡快的記憶還時常縈繞在她的腦子裏,許久都不曾散去。
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卻了吧。
或許,這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了。
“你在想些什麼呢?”張榕上前,在她的耳邊說道。
吳婉君向後退了幾步,道:“沒什麼,我累了,可以回去了嗎?”
“不急。”張榕掏出扇子,“才出來不到一個時辰,本公子還未玩得盡幸。”說著,他便往南山那更隱秘的地方而去。
吳婉君聽罷,卻也隻好無奈得跟著。
大概是半個時辰的時間,二人走到了一顆大槐樹下,張榕上前靠在樹下,拿出腰間的一個羊皮水囊,遞給她,“渴了吧?喝吧。”
吳婉君遲疑地接過水囊,喝了一口,道:“我們何時回去?”
張榕迷離地看著她,嘴角一抹淺笑,笑中卻似乎藏著刀,“不忙,一會兒我們便回去了。”
她聽罷,覺得身體內漸漸開始發燙,原本搪瓷般嬌俏的臉龐如今卻變得粉嫩欲滴,張榕似笑非笑,上前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不知,這綠柳莊的溫泉水滋味如何?”
吳婉君聽罷,正想伸出手打他,卻不想被他一手牢牢地接住。
“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說著,便開始褪去她的衣衫。
漫山春意盎然,空氣中竟也散發著濃濃的春意,風吹樹葉的聲音也遮掩不住樹下陣陣強烈的呼吸聲。
一行溫熱的淚水,從她濕潤的眼中奪眶而出,她多希望此時她心中的那個人瞬間出現,伸手抱過她,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裏,可是,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恐怕那人早已娶得美嬌娘,過著幸福安逸的生活了吧。
微微細雨從風中徐徐飄落,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她緩緩睜開眼睛,此時四下無人,安靜地隻剩下那槐樹葉子隨風舞動的聲音。她紅著眼,穿好衣裳,拖著殘敗的身軀,往玉河走去。
一步一步,猶如針紮一般的腳步,她強忍著疼痛,強忍著淚水,想要找尋那個人,那個曾經想要給她許諾的人。
或許,應該隻有他才能給她慰藉吧。
約莫走了兩個時辰,她沿著玉河走了大半裏路,終於在渡口看到了墨香坊的船隻,遠遠望去,船頭正站著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他此時正好從門內走了出來,與那女子並肩而立。
突然,她的心就像無數根針紮一般疼痛。
難道,那日的諾言全是戲言嗎?
她死死地盯著那艘漸行漸遠的船隻,無盡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奪眶而出。
此時,風中的雨越下越大,那船隻越飄越遠。漸漸消失在這雨簾之中,也漸漸消失在她的心中。
不知是何時辰,也不知她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暗淡著臉,躲在房內,終日哭泣。
“咚咚咚。”門外有人小心翼翼地敲響了她的門。
她毫無反應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虛無,不言不語。
“小姐,我是阿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惹人厭惡的張公子昨日離開我們臨汾縣了。”阿九小心翼翼地說道。
而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小姐,我將今日的飯菜放在門口,您要記得吃啊。”說著,阿九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走了?”吳婉君苦笑道。“都走了,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