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嫻看著這樣的念琦卻幾乎有些恍惚,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忙叫了起,溫和的笑著:“你我也算幼時好友了,怎的這般客氣。”
“謝娘娘慈愛,隻是禮不可廢。”念綺態度越發恭敬,簡直與從前判若兩人。
靜嫻也就不好再說什麼,讓她在一旁坐下,吩咐樂師奏起了一首“清平樂。”微風陣陣伴著琴聲悠揚,漸漸氣氛便也慢慢閑適下來,莊婕妤在一如既往在溫婉的說著合宜的討巧話,這時正問著冬日裏剛剛記到方嬪名下的二皇子的近況,看似是因慈母情深隨意的交流著些育兒心經,但隨著幾句話後,方嬪的麵色卻漸漸越來越是溫和,顯然因為孩子這一話題也對莊婕妤更生了幾分親近。
莊婕妤的圓滑處事,靜嫻是一向知道的,因此這時也隻是笑著看著,直到莊婕妤為了不冷落主位的淑妃,扭頭笑著對靜嫻說了一句:“您瞧,因有柔婉,妾身說起這事來便要停不下去了,娘娘也別嫌妾身呱噪,等得您也有了皇子,定也是巴不得日日掛在嘴邊上呢。”
靜嫻聞言一愣,麵上帶了些落寞,有些勉強的笑著:“宮內一日日的新人輩出,也哪裏輪得到我來生皇子呢。”
的確,近幾個月來趙尚衍臨召新人的次數是日漸增多,尤其是到了行宮後,竟似乎是瞧上了一舞伶,雖還未封賞位分,但這幾日卻是一直與這舞伶纏綿在一起,幾乎和專寵無二。
因此莊婕妤這時倒並沒有懷疑靜嫻這怨婦之語,隻是忙笑著安撫道:“皇上忙於朝政,好不容易來了行宮自是要鬆散些,不過一時興起罷了。娘娘這會可是六宮之主,皇上心尖上的人何必在乎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可不是,若您也這般,可讓我們這些皇上來的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的人怎麼辦呢?”這是方嬪也忽的開了口,說著有似是想到了什麼,斜覷了一旁的念綺一眼,帶著些嘲諷接著笑道:“更莫提和貴人,除了上月那次,這一個多月怕是連皇上的麵都還未見過吧。”
當初揭穿賀貴妃出手暗害葉昭儀皇嗣的人就是方嬪,賀貴妃被貶入掖庭後,被揭發玩弄巫蠱的事似乎也和方嬪有些隱約的幹係,因此方嬪對賀家在宮中留下的兩個妃嬪態度一向很是微妙,有這一層緣故在,方嬪說了這明擺著嘲諷念綺的話後一時竟也沒人為她說話圓全,便連莊婕妤都忽的合了口,事不關己般悠悠然品起了茶。
沉默一陣,念綺麵上閃過了一絲屈辱,不過也隻是一瞬便又極快的收斂了下去,反而恭謹的小聲應承道:“是,妾身姿色平庸,自是不得皇上記掛。”
“和貴人此時倒是自謙的很,莫不是……。”
見方嬪似乎還要說些什麼,靜嫻忽的笑了笑,先開口攔住了她的話頭:“都是姐妹,說這些做什麼,莫傷了和氣。”
靜嫻麵上雖帶著笑,這話裏含著幾分警告,方嬪自也能聽得出來,到也給了靜嫻這淑妃的麵子,略笑了笑接著轉了話題,與張貴人閑聊起了琴師技藝。
出了這插曲,靜嫻似乎也有些無趣,等得這一曲終了便結束了這次小聚閑談,隻說天色不早了,下次再請諸位姐妹過來,隻是等眾人告退時卻偏偏留下了念綺。
將念綺帶回了屋內,靜嫻像是有些歉意的笑著:“本隻打算消磨時日罷了,卻沒想的讓你受了這樣的委屈。”
許是也不知該怎麼麵對這舊時好友,念綺低著頭微躬了躬身:“哪裏算是委屈呢,您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