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還是晦暗蒙蒙,半亮未亮之際,靜嫻便已被綠茗叫起,已是寅時,現在起床再洗漱穿戴,這些都做好也就到了該去向父母請安的時候,並不算早。
靜嫻坐在銅鏡前,昨晚那隻素淨的玉釵被隨意的放在梳妝台上,在一眾或精致或奢華的首飾中更是極不起眼,若不是因為它的主人晚間喜歡帶著它,這玉釵怕早已收起,塞到了不知那個箱子弟去了。
沒錯,靜嫻確是每晚都要帶著它,倒不是因為喜歡,不過是因為它便是係統贈送的新手玉釵罷了,係統說它的功能是增加智力一點,靜嫻雖不太懂,試過後倒也發現了若帶著它看書腦子便更清醒些,不易犯困。好在這枚釵子隻是最簡單的樣子,隻要在府裏每年添首飾時挑個差不多的,便可偷梁換柱,光明正大的用著也不怕別人懷疑。新手禮包裏其它的布衣玉佩之類便不能如此,畢竟她所有的衣飾物件都綠茗保管,是無法忽地冒出一以往從未見過的布衣玉佩之類的,倒是那一塊係統說能增加隨機任務出現幾率的福緣石,靜嫻私下把它放到了香囊裏隨身帶著,不過似乎沒什麼用,除了聽雨那次這麼久也沒有隨機任務出現過罷了。
鏡中的綠茗將靜嫻滿頭的黑發梳順挽起,很是熟練的將兩鬢的發絲精致的編好垂在胸前,在頭頂紮了發髻,用鑲著圓潤珍珠的金釵固定,貴而不俗,顯得恰到好處。靜嫻看著綠茗的動作,忽地開口問道:“昨夜裏聽綠柳說你不舒服?今個可好些?”
綠茗瞬間似有些慌亂,愣了片刻笑著開口:“勞小姐還記掛著,無事,隻是小日子到了,許是涼著了有些難過。”
“那便莫跟我去主屋了,再去歇會。”靜嫻在鏡中看了綠茗一眼,開口說著。
綠茗愣了愣,接著搖了搖頭:“哪至於這般嬌貴呢,奴婢是您貼身丫鬟,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靜嫻不置可否的站起身來,轉頭看著她,:“這些倒是無妨,丫鬟要緊的卻是忠心二字,更何況是貼身的。”
綠茗一僵,不甚自然的附和著:“小姐說的是。”
靜嫻一動不動的看了她片刻,直到她額角都似滲出了些汗珠,才忽地笑了:“時侯差不多了,再不趕緊怕是要誤了請安時辰。”
“是!”綠茗猛地反應過來,忙回身捧來了衣裙,動作卻倒底有些慌亂。
靜嫻來到主屋前剛好遇見齊安謹從房內邁出,應是昨晚就睡在何氏這裏,神色有幾分疲憊。
“父親。”靜嫻福身開口,雖她此時已能在麵上表現的毫無芥蒂,但從兩年前清樺落水開始,靜嫻就不再稱呼齊安謹“爹爹,”而是換了了雖更恭敬但到底疏遠了些的父親。
齊安謹卻似乎並未發現這細微的轉變,對靜嫻微一點頭:“嫻兒,今日倒早,前兩日聽你母親提起,夫子對你課業似很是自得。”
“是先生教的好,女兒不過是手笨,嬤嬤教的繡活就怎的也學不好,隻好在旁的上多用些心了。”靜嫻微笑著。
“那些大致有個模樣就成,我齊家的女兒也不是要做繡娘去的。”齊安謹說著,繼而似有些想起了什麼,目光帶著回憶感慨:“你這性子,倒像極了你娘親……。”
靜嫻沉默了片刻,卻是抬頭說道:“父親可是要去上朝?莫誤了時辰才好。”
“嗯。”齊安謹回過神來,剛舉步便似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對靜嫻說道:“樺兒最近如何?”
“還是老樣子。”靜嫻頓頓,低聲說道。
齊安謹聞言似有些悵然,歎息一聲:“倒是每日裏辛苦你了。”
“無事的,弟弟聽話的很,並不累人。”
齊安謹往清樺姐弟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和靜嫻說道:“如今清檀也大了,你有空閑也帶著他多去樺兒那轉轉,你們姐弟本就不多,便更要親近些。”
靜嫻低頭開口:“樺兒如今膽小,怕見不了生人!”
齊安謹一窒,皺眉看了靜嫻一眼,卻終還是未說什麼,隻沉聲說了一句:“你母親已起了,進去吧。”
靜嫻低聲答應,看著腳下父親遠去的背影,慢慢鬆開了握著的手心,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終還是沒能忍住啊,雖自己也知道剛才那狀況,自己本應該趁機好好的與父親追憶娘親,哀傷示弱,愛護繼母所出幼弟,越能讓他想起舊情才對她與樺兒越有好處。隻是,看著父親這兩年的對清樺視而不見,卻日複一日的喜愛起了繼母所出的幼子,倒底是意難平!想的雖明白,做出來卻倒底是另一回事了,自己對著父親便總是無法那般毫不在意的處處算計,更莫提要那般利用去了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