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特殊賭客(1 / 2)

淩晨三點鍾,位於法國索姆河口的“礦泉王城”俱樂部裏,賭客們賭興正濃,一擲千金,玩得不亦樂乎。大廳裏烏煙瘴氣,四處彌漫著香煙味和汗臭味。賭台四周的人們個個滿懷貪婪、恐懼和期望,賭場上也因此籠罩著緊張不安的氣氛。賭客們感到身心交瘁。詹姆斯·邦德在這種氛圍裏,表現得十分與眾不同:他審時度勢,在恰當的時候撤離戰場,以避免身心疲倦、反應遲鈍,繼而在這種情況下輸個精光。此刻,他神態安然,離開了一直玩的輪盤賭台,走到銅欄杆外,打算休息片刻。輪盤賭台前,利弗爾還在玩著。顯然,他仍然雄踞在莊家座位上。他的前麵堆滿了白色籌碼,這些籌碼亂七八糟、帶有斑點,每一枚代表一百萬法郎。在他結實的左臂的陰影下,堆放著大黃籌碼,每枚價值五十萬法郎。

邦德在這位彪形大漢的背影後打量著,然後他聳聳肩膀,向籌碼兌換處走去。

位於門邊的籌碼兌換台,是用與下頜齊高的柵欄圍起來的。坐在柵欄櫃台後的出納員,神氣十足,很像銀行裏的小職員。此時此刻,他正埋著頭清點大把的鈔票和籌碼,然後把它們分類,最後裝在懸掛櫃架的框格裏。出納員隨身都會準備一根粗大的棍棒和一支槍。如果有人想翻過柵欄,偷走鈔票,再從柵欄上翻過來,通過走廊和一道道門逃出賭場,那都是白費心機。更何況,出納員通常是一班兩個人。

邦德來到兌換台,把籌碼換成了鈔票,這時他腦子裏正在思考著這兒是否有遭搶劫的可能性。倒不是他想入非非,隻是對這事感興趣罷了。最後他認定這裏不大可能遭搶劫。根據他的估計,至少需要十名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才能幹這種事,而要找到十個忠心耿耿、矢誌不渝的好漢,在當今的法國或其它什麼國家,實非易事。

兌換台遭搶劫的可能性被否定後,邦德開始想象著明天上午賭場的業務彙報會,這是賭場董事們每天例行的。明天的例會報告肯定會是這樣的:“利弗爾先生贏了兩百萬法郎,這次他贏的錢跟平日差不多。費爾柴爾德小姐在一個小時裏替利弗爾做了三次攤莊,之後便賺了一百萬。維克姆特·維勒林先生在輪盤桌上賭了兩把,贏得了一百萬法郎,他下的賭注是最高額的,他很有運氣。接下來就該輪到那個來自英國的邦德先生,在過去的兩天中他贏了大概有三百萬法郎。他在第五號台專門押紅字,采取的是累進製下賭注的方法。他看上去處事不慌,鎮定自若,再加上手氣非常順,所以贏了不少錢。昨天晚上我們遊樂場的總收入是……”然後,會議在一片致謝聲中結束。

邦德一邊思考著,一邊從大廳的轉門走出去,並順便朝穿著晚禮服的看門人點了點頭。

檢查客人的進出,是這個看門人的職責。一旦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他就會馬上踩下電子踏腳板,轉門便會被鎖住,再也轉不起來。

在更衣間,邦德大方地塞給存衣女郎一千法郎小費,然後從俱樂部的台階上瀟灑自信地走下去,進入靜寂的夜色之中。為了放鬆一下僵直的身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芳香清新的空氣,以此驅趕襲來的陣陣倦意。他很想知道,晚飯前,也就是他離開旅館之後,是否有人搜查過他的房間。

穿過寬闊的林陰大道,走過小花園,他回到了“輝煌飯店”。侍者滿麵微笑地遞上他的房間鑰匙(一層45號房間)和一封電報。

這封電報發自牙買加,上麵寫道:

金斯頓急電:礦泉王城“輝煌飯店”轉交邦德,現在彙上1915年的古巴哈瓦那雪茄貸款共一千萬法郎,希望這個數字能使你滿意。

致意

達西爾瓦

這封電報意味著,有一千萬法郎的資金正在撥彙的途中。下午的時候,邦德給倫敦情報局總部發了一封電報,請求給予更多的資金,這封電報就是給他的答複。巴黎方麵把這事告訴了倫敦的克萊門茨,他是邦德所在部門的上司,克萊門茨又將此事轉告給M局長,M局長搖頭苦笑了一下,要求會計和財政部處理這件事情。

邦德曾經在牙買加工作過。這次他來礦泉王城俱樂部是要執行任務,掩護身份是牙買加卡弗裏主要進出口公司十分富有的代理商。因此,他必須通過牙買加和倫敦聯係。牙買加負責與他接頭的人不苟言笑,此人是《拾穗者日報》美術編輯室的主任,而《拾穗者日報》是加勒比海地區最著名的報紙。

這個人叫福西特。戰前,他在一家玳帽公司當會計。戰爭爆發後,他離開老家開曼島,毅然從戎,在位於馬耳他的一個小型海軍情報組織做過出納員。戰爭結束後,他複員回開曼島,從此他的心情便非常鬱悶,隻覺得壯誌未酬。就在這時,他被加勒比海地區情報局的負責人看中,並在攝影及其它藝術學科方麵接受了嚴格的訓練,然後在牙買加某個要人的推薦下,獲得了《拾穗者日報》美術編輯的職位。